第12章 第十二章_帝姬与马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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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瑶禧宫中,柔妃候在回廊下许久,嬷嬷去探了一次又一次,还是没有轿辇行来,对于这个女儿,她总是担心会闯了什么祸,惹圣上不喜。

  未等到帝姬,却先迎来御膳房的掌事,言说晌午圣上要来用膳,提前过来筹备,柔妃一听更是紧张,派嬷嬷去请五皇子回来。

  钟岐最后还是没架住帝姬的要求,硬硬让林太医诊上脉,三人处在封闭药房中,苦涩的药材围绕四周,窗棂斜刺里支个口子,仍消不去这满屋的味道…

  许久,林太医将脉枕收好,先是奇异般的看了眼钟岐,随后恭敬向帝姬俯身,“恕臣无能。”

  钟岐想笑,却觉得与这场合不符,又怕惹急帝姬,他已病入膏肓,怎会瞧不出来?

  只怕说了会招惹上麻烦吧…

  但这样正好可以应付过去,算是好事。

  嘉熙注意着太傅的表情变化,心下微沉,桃花眸的眼尾淬着丝红,冲着林太医颔首。

  再次上轿辇,钟岐没有说话,嘉熙也没有,两人一路沉默着到达瑶禧宫。

  这次换宋麟在阴影下等候,见礼后稀奇的望向身后的钟岐,嘉熙为两人介绍,“太傅,他就是宋麟,字绍麒。”

  转身望向弟弟的目光变得柔和,上一世虚弱残疾的人不复存在,今生少年翩翩意气风发,“绍麒,他是姐姐的太傅,以后也是你的太傅。”

  皇子们皆在宫中国子监读书,但其余几位早早就有自己单独的太傅格外教导,唯独宋麟一直没有,之前嘉熙不在意这些,柔妃没有母族支撑,无人筹划,便任他这样,这回她一招梦醒,彻底入了世俗。

  钟岐教授帝姬之时刚中状元,十五岁的年轻人早就被磨炼出来棱角,经历那么多,今年才二十五,却已经老成,面相斯文,内里风霜。

  “麒麟绍袭,好名字,圣上对你寄予厚望,以后为师会好生教导你。”

  宋麟见过别人的太傅,大多都是古板的老学究,没想到姐姐的太傅居然如此年轻,他的眼睛如春日的暖阳,闪亮发光,嘴角上扬,笑容舒适惬意,让人如沐春风,“太傅好,学生宋麟给您请安。”

  廊下灯笼随风震荡,少年眸如辰星,带着崇拜和向往。

  柔妃已经等不及从殿中迎出来,“怎么都站在这儿?”

  宋麟最为高兴,回身让出位置给母妃介绍自己的太傅,“母妃,这是大姐给我请来的太傅…”

  柔妃亦是高兴,她亏欠两个孩子的太多,这会儿难免伤怀,取下帕子擦眼泪,哽咽着请他们进去说话。

  钟岐随之进去,几人坐于殿中喝茶。

  先考教几个问题,宋麟一时高兴,就忘记藏拙,将自己所学一一阐述清楚,说到兴处还手舞足蹈,看的嘉熙多喝盏茶。

  相隔中央桌几上摆放的赤霞珠葡萄,边听边剥了吃,指尖沾染汁水,德喜命人取水过来清洗。

  随着钟岐出题的难度越大,宋麟思考的越久,对于实事他的根基很差,但今日这番论述亦是有出彩之处,正要表扬,听见崇敬帝高扬着嗓音进来,“不错,不愧是朕的儿子…”

  众人起身行礼。

  帝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伸手揽住柔妃的脊背往主位上去,“爱妃将子女养育的很好…”

  临坐下时,目光在钟岐身上打个转,睨过去的眼神逐渐深奥。

  嘉熙引钟岐上前,“父皇,绍麒一直没有引领的太傅,儿臣便请他回来。”

  俯身跪地行拜大礼,叩首,“臣钟岐拜见圣上。”

  崇敬帝不着痕迹的收回放在柔妃背上的手,交错着叠在膝盖上,“啊,钟岐,朕记得你那时是自请出京,怎么舍得回来?”

  撇开父女之情,嘉熙才拨开云雾,窥见那底下的风起云涌,父皇此话有什么含义?

  莫不是知道太傅当年离京的内情?

  她问太傅,太傅不说,问祖母,祖母敷衍,仿佛是天大的秘密,难道父皇知道?

  “帝姬之令,微臣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意外的是,接下来崇敬帝并未说什么,只吩咐两句便使人上膳,食不言寝不语,柔妃前后伺候,侧位的宋麟颇为紧张,这是他第一次和父皇一起用膳,离帝王最近的嘉熙则浅动几筷子便撂下,连菜样都没散。

  “这就不吃了?”崇敬帝扔下汤匙,看向嘉熙。

  “嗯。”胃口不好,再加上宫廷中大多都是烩菜,油重味浓,消化不得。

  “看样儿是不喜御膳房的烹调,使人去敲打一番,我儿吃的不好。”拂起膝盖上的巾子擦擦嘴,崇敬帝身后的大太监甩下拂尘,麻利依言下去宣口谕。

  吐掉漱口的汤,嘉熙站起身,“父皇,儿臣先行回府。”

  崇敬帝摆出一副不舍的姿态,“好,去吧,没事常进宫来看望朕,还有,按时吃药,莫要重了。”

  这种关怀的话从帝王嘴里说出就尤为可贵,嘉熙非但不感恩戴德,还觉得特别怪异,“喏。”

  崇敬帝瞧她喜怒不形于色,越发觉得有意思,大手一挥,直接歪到在身后的宽榻上,“朕中午就在爱妃这里午歇了…”

  消息很快传开,高贵妃宫中再次传出瓷器破碎的声音,明艳妩媚的面容上恨意连绵,她绝不能让柔妃独占鳌头,后宫这么大,圣上根本不会满足于一个老女人,咬牙吩咐道,“让人去筒楼子里寻几个经验丰富的送进来…”

  嬷嬷一听,惊的捂住嘴,半晌才劝说,“娘娘,那筒楼子的人不干净,说不准接过多少客,万一弄出来个好歹…”

  高贵妃掐着手心冷静下来,“如今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圣上年纪越大,心思越深沉,威压亦重,于后宫之事淡薄许多,若不是她性子娇媚,早被厌倦,筒楼子里的都是最低贱肮脏的妓子,最知晓该怎么讨男人欢心,该如何伺候男人欢愉…

  除之高贵妃,后宫其他妃嫔亦是拈酸吃醋,柔妃懂得这个道理,待崇敬帝睡醒后,竟主动跪下,“嫔妾能伺候圣上,乃是天大的福气,只不过后宫姐妹们常来说独守空房寂寞难过,圣上雨露均沾为好。”

  登时周遭空气就凝固冰冷,帝王将衣领正了正,低头盯着女子乌黑的发旋,沉声道,“抬起头来…”

  虽年过四十,可这张脸仍貌美如花,只不过满含怯懦柔软,他实在看不上,每次都是因为嘉熙而复宠,骂出口的声音凛冽,“空长了一张明艳动人的脸蛋,烂泥扶不上墙…”

  崇敬帝带着怒气拂袖而去,这一夜,柔妃彻夜痛哭,她身后无母族依靠,身前无丈夫可做主,在这宫廷中,只想顺利抚养宋麟长大,不想卷进争斗之中,这样做,她错了吗?

  自从嘉熙回宫,她已经出尽风头,若长此以往,高贵妃岂能轻易放过他们母子?

  圣上根本不明白她为人母的心,谁能比她活的还小心翼翼?这夜夜侍寝,她战战兢兢,唯恐行差踏错,只祈祷宋麟能安然无恙…

  最后下定决心,待过几日风平浪静,她便亲自去向贵妃娘娘请罪,让她不要祸及旁人,若要惩,便只罚她一人。

  嘉熙完全不知柔妃这些隐秘的心思,她从宫中出来先送钟岐回暂时住的府邸,“太傅,你当年为什么自请出宫?”

  钟岐猜测到她会问,他不想隐瞒,也不会撒谎,只是说出来,他就再也不能见到帝姬了,最后苟延残喘的时光,允许他自私一回…

  嘉熙记得太傅没有什么遗传病史,那么现如今的病又是如何来的?

  前世他该是在母妃死后不久就病逝,那么现在他已患沉疴宿疾?

  总感觉祖母和太傅合伙隐瞒了她什么?

  钟岐挑开折扇轻摇,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不细看发现不了他眼底深藏下的悲哀,“待时机成熟,才会告诉你。”

  回到帝姬府,嘉熙换去衣裙,气笃笃的坐于美人榻上,阳光从缝隙里钻进来,洒在女子纤薄的背上,呈道细碎的金光。

  德喜兑盏玫瑰蜂蜜花露递上去,见她存着气,忙宽慰,“帝姬最近怎么转了性儿?老奴瞧着太傅没有什么问题…”

  嘉熙越发烦躁,有种掌控不住的错觉,像是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太傅知道,祖母知道,父皇知道,可没有人愿意告诉她。

  这种感觉太糟糕。

  “老奴去取琴,帝姬从西山行宫离开的时候不是正好在谱曲吗?”德喜觉得帝姬最近太过于接地气,神仙就该回到天庭上去。

  “不了,让嵇羌过来。”正心烦意乱,没那个功夫弹琴。

  德喜圆圆胖胖的脸上全是惊诧,颜色几经变换,仙气飘飘的帝姬怎生如此放浪形骸了?

  再一瞅外头硕大的艳阳,心尖簌簌直颤,还未天黑就召那马奴过来,这,这,这如何使得?

  神情恍惚的跨过门槛,转瞬担心起很多,那等低贱卑微的马奴未经过教授,又是初次伺候,会不会伤到帝姬?

  不行,他得寻些相关书籍,晚间让那厮好生温习一番,帝姬不懂,他不能稀里糊涂,还有避子汤,不,不,这等东西怎能让帝姬服用,该是马奴使用才是,得,要准备的东西确实太多。

  嵇羌被召过来很恭敬的跪下请安,一般奴仆请安只要蹲伏便可,他跪的果断,嘉熙也没觉出什么,男人谦逊恭谨的模样取悦了她,倾身靠近,轻声吩咐他去办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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