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那吃是不吃”“吃”_结婚这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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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那吃是不吃”“吃”

  这晚到了睡前,辛榕坐在床边,和那只放在床头柜上的维尼熊四目相对了片刻。而后他抿了抿唇,伸手摁住熊头,把维尼熊脸朝下放倒了。

  熊仔就像磕头一样趴在了柜子上,怎么看着怎么有点可怜。

  第二天中午,辛榕仍然去员工食堂吃的午饭。

  和昨天差不多的情况,邵承昀已经先吃完了。因为阴雨天的缘故,他没坐在食堂外面,而是和几个工友坐在角落的一张圆桌边,有两个工友还在埋头吃饭。

  辛榕起先站在食堂侧门看了一会儿邵承昀。

  这种感觉挺微妙的,一时形容不出来。就这么远远地看着那个男人,他显然是并不属于那群人中间的一个,晒得不如其他人那么黑,皮肤也一点不粗糙,整个气质、眼神都是更沉稳的,没有那么浮于表面。

  但他还是以一种平和的神色融入在人群里了,听着身旁的一个人正在聊孩子转校的事。四周环境嘈杂,辛榕与他们隔得不远,邵承昀一转头看见了辛榕,辛榕也没避开视线,冲他点了下头。

  辛榕以为邵承昀怎么也会过来和自己聊几句,然而邵承昀没有。

  他们之间隔了几张桌子,邵承昀也就那么与辛榕隔着,只是冲他抬了抬下颌,笑了下。

  等到辛榕打了饭,回来和同事坐在一桌,邵承昀已经和几个工友走出了食堂。

  不出几分钟,辛榕手机里收到一条信息,是邵承昀发的,就短短一句话。

  ——辛助今天这么体体面面的,我就不凑上来了。

  辛榕看着屏幕,犹豫了下,还是给他回了一条:你还行吗?

  邵承昀就回了一个字:行。

  别的就没有再说了。邵承昀也只字未提上午自己被砸了肩膀的小事故,他不屑于卖这个惨。到了下午四点,邵承昀像昨天一样发信息问辛榕能不能让自己去接糖糖。辛榕找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就由着他去了。

  尽管对于辛榕来说,这就是稀疏平常的一天。做的工作、见到的人,处理的客房投诉都和过去没什么不同,但似乎又有哪里不一样了。

  他掏出钥匙开门时,听到糖糖在屋内笑得很开心。

  邵承昀半蹲在孩子身前,两个人不知道在玩儿什么呢,邵承昀和糖糖说,“刚才说得很好,我们再练一次。”

  辛榕有点不明就里地站在门边,看见糖糖突然板起了脸,声音也一本正经的,抬着下巴说,“你再敢推我,我就十倍给你推回来!”

  邵承昀笑着鼓励她,“别光说不做,立刻就推,使劲儿。”

  辛榕在一旁睁大了眼,看着糖糖伸出手很用力的推了一下邵承昀的一边肩膀。

  她一个五岁的小孩,这一掌出去是没可能推得动邵承昀的。但是邵承昀演得很像那么回事,半蹲的脚下还晃了晃。

  辛榕当场就笑了,说,“糖糖,在做什么?”

  糖糖一听见他的声音,立刻转身跑来门口,一下抱着辛榕的腿,开开心心地说,“叔叔今天帮我教训秦涛了!还和他说,再敢欺负我就叫警察!”

  这个男同学属于熊孩子类型的,平时在班里经常欺负女孩子。辛榕之前为这事找过老师,也找过男生及其父母,但是效果不太好。

  现在看糖糖这么高兴的样子,估计是邵承昀出面管用了。

  不单是这样,回家以后邵承昀还教她练习对付男生的方法。有时候小孩子未必就有多恶劣,你比他气势狠一点,勇敢回击那么一两次,以后也就相安无事了。邵承昀也走了过来,先夸了糖糖一句,然后和辛榕说,“给你带了两份外卖,放冰箱里的。”

  其实这个事昨天邵承昀就想做的,但他摸不准辛榕的接受度,也就没有冒失。今天接糖糖回家路上经过一间粤菜餐厅,邵承昀想起慧姨跟自己说过辛榕喜欢的食物口味,就进去带了两份菜。

  辛榕看着他,没说话。

  邵承昀停顿了几秒,然后说,“那我走了。”

  这次说完话,他没有像昨天那样马上去开门。

  辛榕还是看着他。

  外面已经下了整天的雨,到现在还没停。临近七点这个时间,天已经全黑了。

  然后辛榕微微勾了下唇角,说,“……外卖都带来了,留下吃饭吧。”

  顿了顿,他又说,“接送糖糖的人每次我付他25元,你接送两趟,用晚饭抵给你了。”

  这话说得有点意思。听起来像是要和邵承昀划清界限,可是在两人认识了这么久,这还是邵承昀第一次听辛榕跟自己提到钱这个概念。

  ——像是某种并不明显却实际喜人的飞跃。

  在辛榕以前的认知里,钱多到邵承昀这个程度就只是一堆数字而已,没有具体金额的意义了。

  邵承昀给他买过的东西就算是归结到“人傻钱多”的范畴,也轮不上辛榕置喙。所以辛榕从来没和邵承昀说过任何与金钱价值有关的话。

  现在却有些不同了,就算邵承昀的身份转变只是暂时的,但他目前这种在食堂里都不怎么好意思和辛助打招呼的身份,似乎也能让辛榕以一种平常的态度和他对话了。

  邵承昀先替自己解释了一句,“我是想让你节约时间做菜,才买的外卖。”辛榕不戳穿他,只是说,“那吃是不吃?”

  邵承昀立刻点头,“吃。”

  也许在邵承昀做出决定要去豪丽与辛榕同工同酬时,他自己都不会想到,就这么一顿家常便饭,却能吃得让人如此难忘。

  辛榕有过照顾母亲的经历,家事是做惯了的。邵承昀既已买了两个荤菜,有鸡有鱼,他就简单炒了一份时蔬,做了一小锅紫菜蛋花汤。

  不出二十分钟,两荤一素一汤在桌上摆好。辛榕还给邵承昀盛了一大碗南瓜蒸饭,是过去他在别墅时两倍的饭量。

  邵承昀一看这架势,也笑了,说,“晚上不干活,不用吃这么多。”

  辛榕把筷子递给他,淡淡地说,“吃吧,明天不还要干活吗。”

  过去的相处中辛榕都偏被动,表达意见的时候少,大都是邵承昀做主。现在到了辛榕家里处处要听辛榕的安排了,邵承昀笑着接了筷子,没再说什么自己吃不吃得下的话。显得矫情。

  糖糖让辛榕教得很好,贯彻了食不语的古训,吃饭安安静静的。辛榕把骨头从鸡肉上拆下来,再把肉一块一块放她碗里,她就自己细嚼慢咽地吃。

  倒是邵承昀,总是忍不住想和辛榕说话。后来辛榕给他夹了一只鸡腿,问他,“你是不是贴了膏药?”

  刚才有几次与邵承昀站得比较近,辛榕闻到了对方身上有股淡淡的薄荷和麝香一类的味道,猜测他是在今天做事时伤着哪儿了。

  因为邵承昀去餐厅的时间正值外卖高峰,店里的白斩鸡就剩了半只。刚才连着鸡翅的那只小腿已经让辛榕分给糖糖,现在辛榕又要把唯一的一只鸡腿给他,邵承昀不愿意要,抬筷子挡了一下,说,“你自己吃。”结果这只鸡腿最后还是放在了邵承昀碗里。

  这种小细节看似不经意的,可是有种慢慢往下渗透的后劲。

  对邵承昀,对辛榕来说都是。

  这些在寻常家庭里常常会有的情景,父母把鸡腿让给孩子,或许夫妻间互相让着吃点好的,在过去那一年的婚姻里,在他们之间,一次都不曾有过。

  那时的辛榕不敢去想,也没主动给邵承昀让过菜,邵承昀也根本想不到那方面去。因为食材是足够丰盛的,任何东西都不缺,根本不会出现需要互相推让的情况。

  邵承昀一贯是个脸上不露半分情绪的人。这一下却沉默了片刻,唇角的笑也敛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接着辛榕说的有关膏药的话题,“肩膀拧了一下,没事。”

  辛榕有点无奈地在对桌看着他,“反正我劝你也劝不动,是不是?你完全没必要做这个。”

  邵承昀又恢复了笑容,口气还带了点不正经,“鸡腿都吃了,饭量也翻倍了,不干活怎么行。”

  辛榕皱着眉,“累这么一整天,你吃得消吗?”

  “看怎么说吧。”邵承昀抽出纸巾擦了下嘴,说,“至少心不累。”

  “坐办公室里不出什么力气,但脑子里成天琢磨事,琢磨人心。”邵承昀抬手点了点自己一侧的额头,“这儿累。”

  “我就当给自己放假了。”邵承昀边说边用筷子分出鸡腿上的一块肉,吃了,又咽下了,才说,“这种生活以后可能不会有,但是现在沉浸式地体验下去,觉得也不差。我还等着周五发工资。”

  邵承昀的性格是不浮的,但当辛榕还只作为一个年轻情人待在他身边时,邵承昀和他之间的关系就决定了他们不会有这种交流方式。现在邵承昀坐在辛榕对面,穿着平价的毛衣和外套,没有那些没完没了的电话打给他了,也没了各种应酬。

  就算明知道这个男人并不真的属于这里,辛榕在听他说话时,还是有那么一点恍惚。

  希望时间定格在这一刻。

  饭后邵承昀主动说要洗碗,辛榕没有拦着。

  邵承昀基本没做过什么家务,但实际操作的结果也没有那么糟糕。

  等到辛榕把糖糖哄睡了,从卧室出来,邵承昀已经收拾好厨房,洗干净的碗放在碗架里沥水,垃圾也分类收了放在门边。

  这时才晚上八点,还不是很晚。

  邵承昀洗了手,一回头见辛榕靠在厨房门边看着自己。他笑了笑,拿毛巾擦了手,说,“不急着赶我走吧?”

  这叫先下手为强。

  邵承昀这么一问,辛榕就算要让他离开,至少也得再等半小时。

  辛榕没说话,邵承昀走到他身边,很有分寸地揽了一下他的肩,说,“坐着吧,聊聊。”

  辛榕又闻到了他的身上淡淡的草药气息。估计是膏药贴了有一阵子,正是药效起来的时候,那股草药味比先前更明显。

  “聊什么?”辛榕把他的手拿开,先于他走了两步,直接去了阳台上。

  下了这一整天的雨,这时候终于停了。

  老小区的楼层都修得不高,楼栋之间也相隔不远。从阳台的窗户看出去,甚至能望见对面邻居家的电视正在放广告。

  邵承昀也到了阳台,在辛榕身边站着,先是想了一下,然后问辛榕,“聊我小时候的事。怎么命硬,怎么克家人,结果小学还没毕业就被送出国了,想听吗?”

  和辛榕说起这个其实不在邵承昀的准备之中。但也可能就是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到了,邵承昀突然有种冲动,想让辛榕多了解自己一点。就算是他最不愿意谈及的一段经历,他也想和身边这个人分享。辛榕没说想听,也没说不想听。邵承昀就跟朋友聊天一样,随意起了个头。

  他讲得很坦诚,但没有刻意放大其中的负面情绪。十二岁就出去读书了,念寄宿学校,半年才回家一趟,这些过程难免是孤独的。

  这背后还有家族里的很多利益驱使的原因,他也都没有瞒着辛榕。

  讲得不算复杂,但足够让辛榕了解他在少年时代和青年时代的一些故事。

  讲完以后,辛榕沉默了少许,说,“你哥哥的事不能怪你。”

  邵承昀点点头,接受了安慰,“是,哪能怪一个八岁搭车的小孩呢。”

  那么多年里,邵承昀也背着一个无形中的枷锁。即便是成为了一个自己理想中的强者,却仍然要在33岁这年签一份协议婚约,以达成某种类似于与命运的和解。

  直到他把这些一直刻意回避的过去都告诉辛榕以后,他发觉自己好像真的不在意了。

  如果这一切发生的最终指向就是让他遇见眼前这个人,那很值得。

  邵承昀再开口时,声音放缓了,看着身边人,说,“辛榕,我一直想正式地跟你道歉。为那天晚上对你做的事。”

  阳台上半黑着,两个人都背靠阳台的围栏站着。没有关紧的窗户缝隙间,有风涌进来。

  辛榕愣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邵承昀指的那个晚上是哪一晚。他突然不自觉地往一旁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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