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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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哉不知道的事情的确很多,这一点他自己也承认。
比如说他至今不知道自己原先的记忆是怎样的，为什么会进入到现在这具身体，成为现在的‘直哉’；再比如他一直没能找出疤头术士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但迷茫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直哉的信条一直就是顺从本心,与事不决就先顺心而为，至于这样做的道理,就放在事后再思考吧。
“我打算先顺着他的思路来。”
直哉和五条悟已经追查对方十年了，为什么他直到现在才对他们出手,而且一出手就先针对上了直哉？
一个原因或许是七支剑失窃的事情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但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便是对方最近正有什么重要的计划，需要提前排除掉潜在的威胁。
直哉在赌，赌他的想法是后者,忽然开始散播直哉的传言拉他下水,不过是为了某个更大更隐秘的行为在做铺垫。
“如果是那样，那么我的消失肯定会让他更加膨胀，到时候行事更加肆无忌惮，露出的尾巴就更好抓了。”
他把手搭在五条悟的肩膀上，毫不回避地直视他的双眼，“到那时,把他揪出来的任务就要交给你了。”
他以自身的地位、名声,乃至性命安全作为诱饵,想把地下的老鼠引诱出来,而最后的一刀则交给五条悟来落下。
五条悟顶着他的目光,喉头一紧。
“哇，你也太相信我了吧，这个担子可真重啊！”他故意用嘻嘻哈哈的表象做掩饰。
直哉理所当然地说：“你肯定不会拒绝我的,不是吗？”
毕竟抓捕那个人，是他们两个这些年共同在做的事情。
五条悟彻底笑不出来了，他忽然低下头，匆匆掩住了脸。
“你啊……”他咬牙切齿道。
他忽然就懂了别人埋怨自己任性妄为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私自定下这么大的计划，又私自给他安排了最关键的任务，私自对他抱有期待，私自将沉重的信任放在他的肩膀上……
可他居然不觉得恼火，甚至，有那么一点窃喜。
……看啊，这个人真的有在完全依赖他呢。
五条悟掩住的是嘴角压不住的笑容，眼神里也全是笑意。
但是这样不行，不能一直这么惯着直哉，会让他越来越无法无天的。
大概隔了两三秒，五条悟清了清嗓，抬起头来，“那什么，你再怎么嘴甜我也不会轻易答应的，哪有自己都决定好了才来通知我的道理。”
直哉看出他的装腔作势，悄悄翻了个白眼，转头赔笑道：“抱歉啦，这不是之前不确定事情会按照我的想法发展么？现在局势差不多明朗啦，我这不立刻来和你坦白。”
他难得放低姿态哄五条悟，给他哄得心花怒放，嘴角差点又飞上去。
但他按捺住了，再次清嗓，“咳，我可不是这么好收买的人……”
怎么也要多哄几次吧？他美滋滋地心想。
然而一次哄劝不成，直哉立刻没了耐心，拉下脸就把人从自己肩膀上撂下去，“爱干不干，不干我去找别人。”
五条悟立刻变脸，伸手又勾住他，“诶——我又没说不同意！”
这人怎么都没耐心的呢？
他不就是想再多讨点好处！怎么就这么难！
五条悟丝毫没有意识到谈话的主动权被自己拱手让人了，还在那讨价还价，“你请我去吃甜品，怎么样？”
直哉双手环抱在胸前，侧头瞄他一眼，“请你吃你就帮我？”
“帮帮帮！”其实不请吃也会帮的。
直哉这才又笑了，‘哼哼’两声：“早这样不就好了，还跟我装高冷。”
他笑着锤了五条悟侧肋一拳，轻轻地，玩笑一样，根本没用力。
五条悟也很懂，没开无下限，嘿嘿笑着闪躲。
两人就这样你推我一把，我搡你一下地离开了，全程没有再提过流言有关的话题。
直哉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了，五条悟本来就没打算用这个话题为难他。他压根不是什么十影，这一点他早就知道。
……
团体赛结束后，统计各方分数时，五条悟和直哉又分别站回了各自的队伍里。
夏油杰一看好友那满面春风的样子，就知道这场比赛他打得很爽快，不由得酸溜溜地说：“真不错啊，能和直哉单独对决。”
五条悟丝毫不反驳，笑眯眯道：“是啊！”
夏油杰：啧，没眼看。
他又提醒五条悟：“是我和硝子去得分，为你争取的机会。”
于是五条悟又说：“谢啦！”
夏油杰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后话，于是问：“然后呢？”
“然后什么？”
“你要怎么回报我们？”
五条悟故作惊讶地把眼睛瞪得圆溜溜，“我们这交情，还要回报？”
夏油杰：“……”不要脸！
硝子在一旁默默听到现在，冷不丁忽然开口：“你们两个伤得如何？”
这是她身为反转术式持有者的习惯了，每次战斗结束后先问同伴伤情如何，看需不需要自己治疗。
五条悟扶着肩膀来回活动了一下关节，“唔，我的话是没问题啦，直哉那家伙应该也没事吧，大概。”
一般的伤情对于他们来说的确不算事，安静待个两三天就自然愈合了，不必费心。
只不过，明天就是个人赛。为了以防万一，硝子还是出手帮他检查了一番。
“都说了不用……”五条悟不情愿地嘀咕。
“我正在治疗，安静。”硝子冷淡地说。
见直哉朝这边看，似乎是在关注五条悟的伤，硝子不动声色地朝他点点头，示意并无大碍。
直哉这才放心。
不管对自己下手的力度有多了解，这种时候还是听大夫的判断比较好。
他悄悄朝硝子比了个大拇指，又感激地一笑。
硝子再次在心中叹气：这么好的恋爱对象，要不是怕麻烦，她真的想下手了。
东京校这边，虽然很少有人和京都校正面碰撞，但由于金狮子大闹一番，最后剩下的居然仅有四个人。除了二年级三个之外，就只有一位今年刚刚升上一级术师的学长。
大多数被淘汰掉的东京校学生都站得离直哉远远的，看着他那种眼神，活像是害怕被他吃了一样。
……能养出那样的咒灵，不管他的面相再怎么和善，也一定是个穷凶极恶的家伙！
直哉：名声被毁，好冤。
而京都校这边就热闹了，除了两个被咒灵淘汰的倒霉蛋之外，剩下的人全部留存。但即便如此，他们所有人加起来得到的点数也没有夏油杰和硝子两个人加起来得多，堪称是被无情碾压了一番。
结果到最后，胜出的还是东京校一方。
直哉叹息：“失策呀。”
要是他没有在对决后弃权，说不定能替京都校多拿几分。
话是这么说，可其实他一点都不觉得可惜。这次姐妹校交流会，他主要就是想借机会和五条悟单独对决，并且以自己胜出的结果进一步刺激暗处的敌人。至于比赛嘛……重在参与，重在参与。
歌姬在他背后埋怨：“你也太任性了！这么重要的比赛怎么说弃权就弃权！”
可直哉仅是露出一个愧疚的表情，她就不忍心再追究了。
“抱歉。”直哉垂眸，光看脸的话，真是我见犹怜。
歌姬立刻闭口不谈弃权的事了，转移话题：“那……和五条的对决赢了吗？”
直哉乖巧点头，“赢了哦。”
歌姬的表情立刻多云转晴，“好耶！”
直哉：“好耶。”
五条悟：“……”
“提醒一下，我都听得见的。”他终于忍不住插嘴了，“不是我说，歌姬，赢我的人是直哉又不是你，你高兴什么？”
歌姬得意洋洋，“我当然赢不了你啦，不过看你吃瘪我就很开心！还有，要叫前辈！歌姬前辈！”
五条悟的脸色更臭了，他干脆大步走出东京校的队伍，来到京都校那边，当着歌姬的面一把揽住直哉的肩膀，对着她笑得危险。
“很可惜，我没有吃瘪呢。直哉还答应请我吃甜点，我不会带你的哦，歌、姬。”他又强调了一遍。
歌姬气得脸涨通红，“你！”
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直哉被夹在中间，愁得脑壳痛。
不远处，硝子一脸同情地看着他们，对身旁的夏油杰说：“又开始了。”
“可不。”夏油杰也感叹，“悟怎么总是跟歌姬过不去，气场不和吗？”
不知为何，在说出这句话之后，他看着歌姬用同样怜悯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失望地摇了摇头。
她深沉道：“你不懂。”
夏油杰：“？”他不懂什么了。
硝子：不懂这修罗场的芬芳。
作者有话要说：唉，我们猪猪真是个罪孽深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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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哉不知道的事情的确很多,这一点他自己也承认。
比如说他至今不知道自己原先的记忆是怎样的，为什么会进入到现在这具身体，成为现在的‘直哉’；再比如他一直没能找出疤头术士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但迷茫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直哉的信条一直就是顺从本心,与事不决就先顺心而为，至于这样做的道理,就放在事后再思考吧。
“我打算先顺着他的思路来。”
直哉和五条悟已经追查对方十年了，为什么他直到现在才对他们出手,而且一出手就先针对上了直哉？
一个原因或许是七支剑失窃的事情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但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便是对方最近正有什么重要的计划，需要提前排除掉潜在的威胁。
直哉在赌，赌他的想法是后者,忽然开始散播直哉的传言拉他下水,不过是为了某个更大更隐秘的行为在做铺垫。
“如果是那样，那么我的消失肯定会让他更加膨胀，到时候行事更加肆无忌惮，露出的尾巴就更好抓了。”
他把手搭在五条悟的肩膀上，毫不回避地直视他的双眼，“到那时,把他揪出来的任务就要交给你了。”
他以自身的地位、名声,乃至性命安全作为诱饵,想把地下的老鼠引诱出来,而最后的一刀则交给五条悟来落下。
五条悟顶着他的目光,喉头一紧。
“哇，你也太相信我了吧，这个担子可真重啊！”他故意用嘻嘻哈哈的表象做掩饰。
直哉理所当然地说：“你肯定不会拒绝我的,不是吗？”
毕竟抓捕那个人，是他们两个这些年共同在做的事情。
五条悟彻底笑不出来了，他忽然低下头，匆匆掩住了脸。
“你啊……”他咬牙切齿道。
他忽然就懂了别人埋怨自己任性妄为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私自定下这么大的计划，又私自给他安排了最关键的任务，私自对他抱有期待，私自将沉重的信任放在他的肩膀上……
可他居然不觉得恼火，甚至，有那么一点窃喜。
……看啊，这个人真的有在完全依赖他呢。
五条悟掩住的是嘴角压不住的笑容，眼神里也全是笑意。
但是这样不行，不能一直这么惯着直哉，会让他越来越无法无天的。
大概隔了两三秒，五条悟清了清嗓，抬起头来，“那什么，你再怎么嘴甜我也不会轻易答应的，哪有自己都决定好了才来通知我的道理。”
直哉看出他的装腔作势，悄悄翻了个白眼，转头赔笑道：“抱歉啦，这不是之前不确定事情会按照我的想法发展么？现在局势差不多明朗啦，我这不立刻来和你坦白。”
他难得放低姿态哄五条悟，给他哄得心花怒放，嘴角差点又飞上去。
但他按捺住了，再次清嗓，“咳，我可不是这么好收买的人……”
怎么也要多哄几次吧？他美滋滋地心想。
然而一次哄劝不成，直哉立刻没了耐心，拉下脸就把人从自己肩膀上撂下去，“爱干不干，不干我去找别人。”
五条悟立刻变脸，伸手又勾住他，“诶——我又没说不同意！”
这人怎么都没耐心的呢？
他不就是想再多讨点好处！怎么就这么难！
五条悟丝毫没有意识到谈话的主动权被自己拱手让人了，还在那讨价还价，“你请我去吃甜品，怎么样？”
直哉双手环抱在胸前，侧头瞄他一眼，“请你吃你就帮我？”
“帮帮帮！”其实不请吃也会帮的。
直哉这才又笑了，‘哼哼’两声：“早这样不就好了，还跟我装高冷。”
他笑着锤了五条悟侧肋一拳，轻轻地，玩笑一样，根本没用力。
五条悟也很懂，没开无下限，嘿嘿笑着闪躲。
两人就这样你推我一把，我搡你一下地离开了，全程没有再提过流言有关的话题。
直哉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了，五条悟本来就没打算用这个话题为难他。他压根不是什么十影，这一点他早就知道。
……
团体赛结束后，统计各方分数时，五条悟和直哉又分别站回了各自的队伍里。
夏油杰一看好友那满面春风的样子，就知道这场比赛他打得很爽快，不由得酸溜溜地说：“真不错啊，能和直哉单独对决。”
五条悟丝毫不反驳，笑眯眯道：“是啊！”
夏油杰：啧，没眼看。
他又提醒五条悟：“是我和硝子去得分，为你争取的机会。”
于是五条悟又说：“谢啦！”
夏油杰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后话，于是问：“然后呢？”
“然后什么？”
“你要怎么回报我们？”
五条悟故作惊讶地把眼睛瞪得圆溜溜，“我们这交情，还要回报？”
夏油杰：“……”不要脸！
硝子在一旁默默听到现在，冷不丁忽然开口：“你们两个伤得如何？”
这是她身为反转术式持有者的习惯了，每次战斗结束后先问同伴伤情如何，看需不需要自己治疗。
五条悟扶着肩膀来回活动了一下关节，“唔，我的话是没问题啦，直哉那家伙应该也没事吧，大概。”
一般的伤情对于他们来说的确不算事，安静待个两三天就自然愈合了，不必费心。
只不过，明天就是个人赛。为了以防万一，硝子还是出手帮他检查了一番。
“都说了不用……”五条悟不情愿地嘀咕。
“我正在治疗，安静。”硝子冷淡地说。
见直哉朝这边看，似乎是在关注五条悟的伤，硝子不动声色地朝他点点头，示意并无大碍。
直哉这才放心。
不管对自己下手的力度有多了解，这种时候还是听大夫的判断比较好。
他悄悄朝硝子比了个大拇指，又感激地一笑。
硝子再次在心中叹气：这么好的恋爱对象，要不是怕麻烦，她真的想下手了。
东京校这边，虽然很少有人和京都校正面碰撞，但由于金狮子大闹一番，最后剩下的居然仅有四个人。除了二年级三个之外，就只有一位今年刚刚升上一级术师的学长。
大多数被淘汰掉的东京校学生都站得离直哉远远的，看着他那种眼神，活像是害怕被他吃了一样。
……能养出那样的咒灵，不管他的面相再怎么和善，也一定是个穷凶极恶的家伙！
直哉：名声被毁，好冤。
而京都校这边就热闹了，除了两个被咒灵淘汰的倒霉蛋之外，剩下的人全部留存。但即便如此，他们所有人加起来得到的点数也没有夏油杰和硝子两个人加起来得多，堪称是被无情碾压了一番。
结果到最后，胜出的还是东京校一方。
直哉叹息：“失策呀。”
要是他没有在对决后弃权，说不定能替京都校多拿几分。
话是这么说，可其实他一点都不觉得可惜。这次姐妹校交流会，他主要就是想借机会和五条悟单独对决，并且以自己胜出的结果进一步刺激暗处的敌人。至于比赛嘛……重在参与，重在参与。
歌姬在他背后埋怨：“你也太任性了！这么重要的比赛怎么说弃权就弃权！”
可直哉仅是露出一个愧疚的表情，她就不忍心再追究了。
“抱歉。”直哉垂眸，光看脸的话，真是我见犹怜。
歌姬立刻闭口不谈弃权的事了，转移话题：“那……和五条的对决赢了吗？”
直哉乖巧点头，“赢了哦。”
歌姬的表情立刻多云转晴，“好耶！”
直哉：“好耶。”
五条悟：“……”
“提醒一下，我都听得见的。”他终于忍不住插嘴了，“不是我说，歌姬，赢我的人是直哉又不是你，你高兴什么？”
歌姬得意洋洋，“我当然赢不了你啦，不过看你吃瘪我就很开心！还有，要叫前辈！歌姬前辈！”
五条悟的脸色更臭了，他干脆大步走出东京校的队伍，来到京都校那边，当着歌姬的面一把揽住直哉的肩膀，对着她笑得危险。
“很可惜，我没有吃瘪呢。直哉还答应请我吃甜点，我不会带你的哦，歌、姬。”他又强调了一遍。
歌姬气得脸涨通红，“你！”
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直哉被夹在中间，愁得脑壳痛。
不远处，硝子一脸同情地看着他们，对身旁的夏油杰说：“又开始了。”
“可不。”夏油杰也感叹，“悟怎么总是跟歌姬过不去，气场不和吗？”
不知为何，在说出这句话之后，他看着歌姬用同样怜悯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失望地摇了摇头。
她深沉道：“你不懂。”
夏油杰：“？”他不懂什么了。
硝子：不懂这修罗场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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