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自爆
不等七海回答,站在一旁的直毗人先瞪大了眼睛，“直哉？你小子怎么跑这儿来了？！”
“哟，老头。”直哉以自己的方式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真希,见她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
直毗人定定地看着他,片刻后说：“不对,你不是直哉，你到底是谁？”
虽然都染着金发,但眼前这个少年明显和他儿子不同。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那个不孝子十年前的样子。
想到这里,直毗人忽然愣住。
等等、十年前？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直哉漫不经心地带过了这个话题，他朝真希那边看了一眼,见她看着自己的眼神里满是冷淡，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这家伙就是把你们三个困在这里的咒灵？”
他指的正是领域的主人,特级咒灵陀艮。这只外形古怪酷似某种神话生物的咒灵自从他们两个闯进来后就一直沉默着没出声，两只小眼睛直勾勾地望向直哉。
“毁灭……毁灭的气息。”
作为这个领域的掌控者,陀艮本该最忌惮用另一个领域与它相抗衡的伏黑惠。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这个站姿随意的年轻人，它居然不敢轻举妄动。
直哉有些惊讶地挑起了眉，“哦，感觉很灵敏嘛。”
通常来说,能直观地感受到他体内毁灭的天职的生物，都与他拥有相似的力量。比如说控制着一个世界生生灭灭的世界意识，再比如毫无情绪地送人们进入‘极乐’的恶鬼童磨。陀艮作为一只咒灵居然也有相似的力量，这是他没想到的。
直哉一边与陀艮对视,一边轻声问伏黑惠，“能撑多久？”
“没多久，”伏黑惠吃力地咬紧了牙关，“大概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他想道歉，说都是因为他不够强，所以才不能为大家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然而这番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直哉打断了：“五分钟？足够了。”
他拍了拍伏黑惠的后背，“做得很好呢，惠！”
一股柔和的咒力顺着被触碰到的部位流进伏黑惠的身体，帮助他更好地支撑起这个影子搭建的领域，他有些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没有……”得到夸奖后，他下意识流露出几分局促。
说来奇怪，他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样夸奖过了。很多人会羡慕他的术式，但好像真的很少有人当着他的面，直截了当地表达出对他自身的赞美。
说不受用是假的，伏黑惠很喜欢这种被夸奖的感觉。但他内心更多的是好奇，好奇眼前这位金发的‘学长’与自己的关系，思考着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温柔。
直哉从众人身后走出，迎上面前悬浮于半空之中的咒灵陀艮。直毗人和真希眼睁睁看着他和伏黑惠的互动，心里不约而同地犯嘀咕：他们俩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说到底，同为禅院家下一任家主的候选人，禅院直哉真的会对身为竞争对手的惠有好脸色吗？
直哉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就算知道了可能也并不在意。在这个时空中他和惠是竞争者，然而在他原本的那个世界里，他才是禅院家唯一的继承人。
就算有下一位十影出现，大概率也只会是直哉的接班人，而非他的竞争对手。他的心态就和地位一样稳如泰山，绝非外人三言两语就能动摇的。
看着惠在十五岁的年龄达成了自己不曾做到的成就，这不会让他感受到威胁，只会越发地激起他的斗志——连后辈都成长到这样的地步了，难道身为前辈的自己还要继续停滞不前吗？
对于直哉来说，想要变强的话，说难也难，说简单却也简单。他对于自身武技的锤炼已经隐隐约约触碰到了一个极限，短时间内估计很难再有突破。但是在看到这个世界中众人的能力后，他的脑中隐隐诞生了一个奇妙的点子。
他召唤出七支刀，逐渐逼向领域中心的陀艮。
随着他的不断靠近，陀艮的表情开始变得凝重，它连续不停地召唤出海兽，指使着它们前仆后继地冲向直哉，可那些炮灰般的小喽喽统统都被直哉三刀两刀就解决掉了，没有一只能对他造成威胁。
七海遥望着直哉果决利落的身手，拎在手中的咒具缓缓放下了。
“他究竟是谁？”
他的疑问与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声相呼应——这个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如神兵天降一般扫除了所有敌人的神秘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如果说之前直毗人还有那么半分的猜疑，那么现在他已经可以百分百肯定了，这绝对不是他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不然的话他根本不用从外面迎回十影法来当继承人！
他的想法微妙地与另一个世界的自己重合了，在相似却又不同的平行世界中，直哉再一次用自身的表现折服了禅院家主。
随着直哉祓除的海兽数量增加，他的气势逐渐变得旺盛，金色的电光在他周身飞舞着，将触及到的海水映照成斑斓的颜色。
陀艮心中的恐慌之意越来越重，它心想，这样下去不行的！
再这样下去，它只会像死在五条悟手中的花御一样，凄惨地死在咒术师的手上！
凭什么？！
这只从咒胎时期便能够使用领域展开，刚刚破壳就与数名强大的术师缠斗，差点就能将他们全部葬入海底的特级咒灵发怒了——它们咒灵，凭什么要一直这样被咒术师绝杀？凭什么就不能有尊严地，一路胜到最后！
就算不能获胜，它也绝不承认败北。它要用全部的力量，证明咒灵也可以和人类一样拥有尊严！
恐惧和愤怒在此时全部化成了咒力的养料，将陀艮身上的气势节节拔高，直到能够与直哉匹敌。
它的手中幻化出一根三叉戟，遥指着直哉大吼道：“人类！你别想活着离开！今天就算将此身献祭，我也要留下你的性命！”
说完，在众目睽睽之下，它拼了命地将四周溢散的咒力吸入腹中，如鲸吞海，数额惊人的咒力开始在它身上凝聚。
经验丰富的直毗人一眼就看出了它的目的：“不好！它这是要自爆！”
所有人一齐变了脸色。
要知道，自爆作为一种特殊的咒术，和其他任何术式一样，有着极为严苛的制约系统。一旦一个拥有咒力的生物决定开始这项术式，就再也不能回头了，它一切的生命能量都将化作燃料，支撑起这仅有一次的盛大烟火。
作为条件，任何外力的干预都无法将其阻止，身处自爆范围内的其他人要么想办法保全自己，要么在爆炸中被牵连得灰飞烟灭，很少会出现第三种结果。
伏黑惠原本想着在陀艮的领域边缘开个洞，将众人都解放出去，现在也面如死灰了。
就算离开了领域，当陀艮自爆的威力传开时，整个涉谷也难以幸免。
他们已经无处可逃。
而作为被锁定的目标，身处在咒力漩涡中心的直哉更是逃无可逃。特级咒灵的自爆从一开始就附带了必中的效果，他必须直面这恐怖的攻击，要么活下来，要么和陀艮一起死。
面对着骤然阴沉下来的天空，和呼啸而来的海浪，直哉非但不动摇，甚至还主动向前走了一步。
直毗人明知道那根本不是自己的儿子，却还是大吼道：“臭小子！还不赶紧回来！”
猎猎海风吹起了直哉的衣摆，袍袖翻飞中，他回过头来，一双金灿灿的眼眸成了阴暗的背景中唯一的亮色。
直毗人顶着狂风，隐约看见他张嘴说了什么。
“还……差点……”
风声与海浪声掩盖过了直哉的话语声，他们只能隔着一段距离看到他的口型，却无法准确推断出他的意思。
唯有勉力维持着领域的伏黑惠，在看到直哉身下蠢蠢欲动的影子后，隐约明白了他想要做的事情。
他早就意识到自己的影子深处似乎藏着什么极度危险的东西，由于过度的不可控，他至今为止都没有尝试过深入探索。
而现在，从直哉身上传来的，正是伏黑惠无比熟悉的虚无和侵蚀的味道。
他在试图将影子深处的虚无空间投射到领域中来！
伏黑惠在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不敢置信地看向直哉——他疯了吗？！
短短几个呼吸间，陀艮体内凝聚的咒力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恐怖的量。它是自海洋中诞生的咒灵，既有着海水孕育原初生命的特质，又有着深渊吞噬一切的本能。当它决心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换取敌人的死亡时，海量的咒力以近乎疯狂的速度回应着它，将直哉牢牢锁定在领域的中央。
最后一刻，在咒力如海底火山般喷发，引起席卷一切的海啸之前，陀艮冷冷地注视着直哉说道：“在百年后的荒野上再见吧，毁灭一切的咒术师。”
直哉默默看着它化作一道白光，消逝在咒力倾轧中，嘴角慢慢勾起一道笑容。
“还是你先走一步吧——”
——下一刻，耀眼的白色光芒入侵了众人的视野，领域因为承受不住爆炸的威力而迅速坍塌。
然而，就在这道白色光芒即将把直哉整个包裹进去之前，他的背后忽然蔓延开一片无光的黑暗。虚无如浓雾般吞噬了所有光线和声音，陀艮本应拥有的盛大葬礼也因为这片黑雾而中止了。
虚无吞噬了一切，包容了一切，所谓的必中在这片虚无之中变成了悖论——连能够命中的‘目标’都没有，领域究竟还能如何必中呢？
这才是十影法，或者说影中世界最为恐怖的地方。当虚无与现实相连接时，一切存在都被模糊，通向其他世界的大门隐隐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向他们展示着无数可能性。
伏黑惠的嵌合暗翳庭如同一滴水，完美地融入了这片黑暗的大海，连带着另外三人无声地消失在了领域边缘。
黑雾并没有追击，而是仿佛有着自我意识一样，默默目送着他们离开了这片虚无之地。
“呼——呼——”
在逃脱了这片超出常理的空间后，伏黑惠脱力地栽倒在地，拼命地大口呼吸着外界的空气。
“刚刚那到底是什么……”真希心有余悸地问道。
“是十影。”伏黑惠轻声回答。
所有人：“？！”
“不会错的。”他瞳孔战栗，低声喃喃道，“那是和我一样的十影法，我绝不可能认错！”
与此同时，在数百米之外的地铁表层中，附身在虎杖体内的诅咒之王忽然惊醒，若有所感地抬起头。
“……‘门’被打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乱七八糟的私设，可以预想的打脸（躺平
明明上一本就吃过私设暴走的亏了，为什么这本还是忍不住疯狂私设呢？……果然还是jjxx挖的坑太多了，让人忍不住想试着填，反正最后都是要被打脸的，让我爽一天是一天吧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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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哉一边与陀艮对视,一边轻声问伏黑惠，“能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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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无吞噬了一切，包容了一切，所谓的必中在这片虚无之中变成了悖论——连能够命中的‘目标’都没有，领域究竟还能如何必中呢？
这才是十影法，或者说影中世界最为恐怖的地方。当虚无与现实相连接时，一切存在都被模糊，通向其他世界的大门隐隐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向他们展示着无数可能性。
伏黑惠的嵌合暗翳庭如同一滴水，完美地融入了这片黑暗的大海，连带着另外三人无声地消失在了领域边缘。
黑雾并没有追击，而是仿佛有着自我意识一样，默默目送着他们离开了这片虚无之地。
“呼——呼——”
在逃脱了这片超出常理的空间后，伏黑惠脱力地栽倒在地，拼命地大口呼吸着外界的空气。
“刚刚那到底是什么……”真希心有余悸地问道。
“是十影。”伏黑惠轻声回答。
所有人：“？！”
“不会错的。”他瞳孔战栗，低声喃喃道，“那是和我一样的十影法，我绝不可能认错！”
与此同时，在数百米之外的地铁表层中，附身在虎杖体内的诅咒之王忽然惊醒，若有所感地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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