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资格，名剑，恕罪，遗嘱，解释，事
第116章资格，名剑，恕罪，遗嘱，解释，事了
“此话当真？”
六个死老头之一的……额，也不认识是谁，很是正式的问出了这个问题，然后……
“咦~~~”
在场之人无一不对这个死老头的无耻感到无语。
你还真想围殴他啊？
“果然老而不死是为贼，还臭不要脸……”离舞忍不住吐槽道。
而这也是在场之人的心声。
这好歹也是即将入土的老头子了，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额……”嬴泽也有点尴尬，他觉得之前给的选择已经很直接了吧？
你这是……脑子进水了？
我这已经不是暗示了吧？已经是明示了吧？
你这就完全是……
“给脸不要脸……”抱着小黑猫的离舞再次嘀咕出声，她是真不明白，嬴泽的意思已经这么明显了，这几个老头怎么还真能给脸不要脸啊？
“咳咳。”白芷轻声咳嗽，示意蹲在她身旁的离舞还是别说话了，怪尴尬的。
自从被嬴泽带了一段时间后，小姑娘的天性就直接释放出来了，和嬴泽小时候一样，看到什么说什么，到底还是加入罗网的时间不长，不像惊鲵一般是从小长大的。
“当真倒是当真，不过……伱确定？”嬴泽眉头微皱，他刚刚对付拼命的朱亥没用雷法，也没有金光咒，仅仅是用他自己研究的太极劲加持天地之势来做到借力打力，为的就是在焱妃她们面前保持翩翩君子的清新逼格。
毕竟今晚是他们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若是太暴力的话，对于男人可能很帅，但是对于女生，太过血腥还是不合适，因为他白天为了说服六指黑侠，将内力属性转化了不少，现在都还没彻底稳定下来，要是动手的话……
会稍稍有点暴力，毕竟，徒手掀开天灵盖这种事情，真没几个人能看得下去，他都是做的多了，习惯了，不然那红白之物往地上一洒，他可以肯定，绝大多数人都会吐。
而且，他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既是如此，我等便厚颜一回。”
话落，面露红光，看着就不太对劲的农家六老直接分散站位。
“……”
看着瞬间结成地泽二十四的农家六老，在场之人皆露出了懵逼的表情。
你这还真敢动手啊？
“农家不要了？”嬴泽无奈道。
他不明白这六个老头为什么这么执着，明明这么明显的明示，却还是执意要对他动手。
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别说杀了他，便是简单的伤到他，农家都是大不敬之罪，他是有正当理由发兵的。
可是他不想把精力耗费在剿灭农家上，没多大战略价值，仅仅只是灭了一群妄自尊大的农夫而已，唯一的结果就是进一步树立他的威严，而那没什么价值。
甚至农家因为弟子众多，一旦动手，为了他一向贯彻的斩草除根……这杀的人会有点多，现在人力资源可是很宝贵的，能不杀还是尽量不杀的好。
“我等已经退出农家，此事仅仅只是我六人自作主张，与农家无关。”站前排的一个老头郑重道。
“……”
“退出农家？”嬴泽愣了一下，农家六老退出农家？这特么跟北冥子退出道家天宗，鬼谷子退出纵横家有什么区别？
掩耳盗铃？
“此事不日便会传到咸阳，洛阳君，今日，仅是私仇，与国无关。”另一个老头补充道。
闻言，在场之人，包括嬴泽，都感到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这不是君上之前的操作嘛……”离舞吐槽道。
之前嬴泽水淹联军就是这么搞的，先发制人，把锅先甩出去再动手，要的就是大义名分，只不过……
“你们是三岁小孩儿吗？东施效颦？”嬴泽面色古怪，
“我那个是在强权压迫的前提下做的，你们……该不会真的以为就这点流言能顶用吧？”
他之前那个属于，我话说完，谁反对就弄死谁，即便大家不想相信，但是不得不相信。
要么接受他给的体面，要么，数十万秦军帮他们体面。
但是农家现在……
“你们该不会是被忽悠了吧？”嬴泽实在是想不通，这种没脑子的刺杀，怎么看都是自寻死路，农家不可能为了这点所谓的荣誉就把整个农家搭进去，而且他们还联合了昌平君。
“你什么意思？”
昌平君虚弱的声音插了进来，他刚刚被朱亥飞出去的声响给惊醒了，只是急火攻心之下，说话都费力。
“这不是很明显的吗？”嬴泽两手一摊，
“你们说你们退出农家了，谁信？反正我不信。”
“这件事已经……”一个老头忍不住出声打断嬴泽。
“已经什么？”嬴泽看向那个看起来精神就不太稳定的老头，
“已经昭告天下？”
“然后呢？”
“你说了我就得信？你说了我就得听？”
“……”昌平君面色一滞，好像……真是这个道理。
“可是天下人……”一个死老头还是有点不甘心。
“天下人？”嬴泽忍不住笑了，
“天下人信不信关我什么事？况且，难不成我手下的数十万秦军，是听你口中天下人的号令？”
“我说是你农家妄自尊大，暗谋刺杀，蒙骗我秦国的昌平君，那就是！”
“我说是什么！它就是什么！”
“懂了吗？”嬴泽走到昌平君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所以，能说说，你是被谁忽悠了吗？”
对于昌平君作出这件无脑的事情，他是很不相信的，虽说前段时间因为楚国全军覆没导致这货直接自闭，但也不至于智商下线，所以，肯定是被谁给忽悠了。
“难不成是信陵君？”嬴泽猜测道，因为现在山东六国唯一说话还有点份量的，也只有信陵君了。
而且以那家伙的名声，以及之前函谷关战事在他离开之前都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所以，要是信陵君出面忽悠，还真有可能把自闭的昌平君以及向来自大的农家给忽悠了。
“……”昌平君面色涨红，没有回答嬴泽的问题。
“哦，还真是。”
看着昌平君以及农家六老的脸色，嬴泽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还真是被信陵君给忽悠了。
“他该不会说会给农家站台吧？”嬴泽看向气势逐渐降低的农家六老，面露疑惑，
“这种鬼话你们也信？”
“魏无忌是什么人？连他魏国的利益都可以出卖，他会为农家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站台？”
“你信不信，只要你们真的杀了我，即便短时间内魏无忌不会对农家出手，但是只要秦国的威胁减弱，农家马上完蛋。”
嬴泽缓缓踱步，声色低沉。
“拥有十万弟子的农家，一直是诸子百家中最为嚣张的，别说秦国，便是关外六国也早就看农家不顺眼了，这些年，若非有秦国的压力，他们怕是早就忍不住对农家动手了。”
农家明明只是一个学术门派，却拥有如此庞大的武装力量，配合上他们的地泽二十四，让任意一国都无法轻视农家的能量。
但，这种学术门派，真的适合存在吗？
这天下一直是以国家的利益纷争为主题，可是农家这种不守规矩的江湖组织却拥有不弱于一些小国的武装力量。
再加上这个时代的阶级观念，讲究血脉，人分贵贱，分三六九等。
若非情况特殊，近年来如此嚣张的农家，早就被六国联手打压了。
要知道，他能这么嚣张，而大家都能容忍他这种嚣张，是因为他有王室身份，就像秦国，即便秦国再怎么蛮夷，也是有正规王室分封的。
国与国之间的纷争，是有规矩的，但是农家这种不守规矩的人强行插了进来，任谁都会感到膈应。
有些东西，不是实力的问题，是资格的问题，诸子百家再怎么强大，在七国统治阶层看来也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登不上台面。
而一旦这些登不上台面的东西，强行登上了不属于他们的舞台，这时候，一种特殊的一致对外就会展开了。
国再怎么弱小，也是国。
王再怎么弱小，也是王！
国与国之间的争斗，王与王之间的争斗，不是第三者可以插足的。
因为在他们看来，这种第三者，根本不配参与他们的争斗，让这些人加入战局，是对他们的侮辱。
“所以，信陵君到底给了你们什么承诺，能让你们拿整个农家来和我赌？”
嬴泽很是好奇，信陵君如今还能给农家什么承诺？
有他的帮助，魏庸直接就劝说魏王将信陵君软禁起来了，毕竟此次联军大败，最关键的问题就是信陵君突然被撤，然后魏国新任大将军朱亥接二连三的骚操作将联军彻底断送。
所以，要是追究责任，魏王的责任是最大的，若是信陵君借此联合魏国宗室，再加上三晋其余两国的支持，强行登上王位也不是不可能。
魏王现在正因为他魏国大军全军覆没心碎，魏庸再将这种联系直接的摆在他的面前，该怎么做，不用多说什么了吧？
甚至现在魏庸正在将联军惨败的责任往信陵君身上甩，谁让朱亥是信陵君的门客呢？若不是为了让信陵君安心，魏王又何至于将如此重任交给一个屠夫出身的卑贱之人？
所以，信陵君现在纯纯自身难保，他能给农家什么承诺？难不成信陵君真的打算篡位？
但，不是看不起信陵君，这种事，他敢吗？
“……”农家六老无话可说。
被嬴泽这么一提醒，他们现在怎么还想不通，自己这是被信陵君给忽悠了啊！
无论嬴泽能不能在此次刺杀中活下来，无论秦国接下来情况如何，农家都会完蛋，要么计划顺利，秦国衰败，然后剩下的六国对农家动手，要么计划失败，秦国发兵覆灭农家。
无论怎么发展，信陵君都不会有半点损失，甚至信陵君极有可能一开始就想着顺带将农家毁掉。
可是，他们之前怎么会看不出这种忽悠的……
“哎，一把年纪，即将入土的人，还这么天真？”嬴泽真的忍不住笑了，这农家真的好天真啊。
要知道当年杀白起就已经让不少人对农家心生不满了，毕竟白起再怎么说也是贵族，若是死在秦律之下，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但是，死在农家手里，死在这群低贱之人的手中，是对整个贵族阶层的侮辱。
但是农家似乎没有发现这一点，甚至沉迷于这份虚假的荣耀中，毕竟年轻人，血气方刚，白起的名气又大，难免会对农家那番操作产出一种莫名的钦佩之感。
但各国的老人们就不这么想了，白起是要死，也必须死，但是却不能死在农家这些人手里，这是关乎阶级的问题。
若是今日平民可杀贵族，那明日是不是便可杀王族？
农家这种刺杀，其实已经触碰到了贵族阶级的集体利益，若是暗地里处理了，大家还能忍一下，但是，你做完之后又去大张旗鼓的宣传，甚至还担心别人不知道你杀了。
这是什么？这是对贵族阶级的挑衅！
农家是真的应该感谢秦国的存在，不然他们那口号，地泽万物，神农不死，之后最关键的，仅仅只在农家高层中流传的。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句话完全在挑衅整个贵族阶级，就连他都不敢明晃晃的说出来，私底下忽悠人的时候说说也就罢了，但农家……
“行了，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你们，该给我答案了。”
嬴泽平淡的看向农家六老，若是这几个老头子执意要对他动手，那他大不了改变计划，直接联合六国灭了农家，留下农家的那些资料典籍就行了，什么农家侠魁，堂主这些东西，他不需要。
他要的仅是知识而已，就像对于墨家，他要的仅是机关术的知识。
“……”
“请洛阳君恕罪！”
收起气势的农家六老直接跪倒在嬴泽面前，先前因为禁药而迷失的心智，现在被嬴泽对农家的威胁强行拉了回来。
杀嬴泽？笑死！
他们完全就是来送死的！
他们还没那么伟大，为了什么天下苍生将整个农家断送，若是真的那么做了，他们就真的是死不瞑目了！
“恕罪？”嬴泽露出适时的疑惑，
“说说，什么罪？”
“……”
农家六老哑口无言，他们最大的罪便是轻信了信陵君的鬼话！服用了信陵君给他们的禁药！
虽说现在他们确实感觉到力量源源不断的涌上来，但是他们的生命力也在极速流逝，甚至自从入城之前服用禁药开始，他们的脑子就不太清醒了！
要不是地泽二十四阵法让他们六人互相提醒，早就与朱亥一般失去理智冲上去了。
信陵君，好狠啊！
这恐怕也是他的计划吧，无论是计划成功与否，农家都要完蛋，秦国也会被消耗，甚至暴怒的嬴泽直接对农家展开报复，那个时候，秦国之前刚刚得到的民心瞬间便会流逝大半，因为在天下人眼中，农家无错。
“说不上来？”嬴泽挑挑眉，其实今晚的发展早就脱离他的掌控了。
他没想到昌平君他们的计划如此仓促，而且简陋，也没想到蒙骜他们来了个提前宵禁，导致侠魁田光直接就不知道在哪儿了。
昌平君他们的计划出了问题，他的计划也出了问题。
现在的情况，是大家都没想到的。
“我等愿自杀谢罪，望洛阳君放过农家。”看起来年纪最大的农家长老开口恳求道。
他们刚刚已经看明白了嬴泽的行事风格，原本他们以为嬴泽只会在占据大义的前提下动手，但是刚刚嬴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不需要。
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他说农家是叛逆，农家就是叛逆，他要发兵，直接就发兵了。
他根本就不需要理由！
“你们让我不动手，我就不动手？”嬴泽两手后背，微微侧身，
“那我多没面子？”
“……”
白芷眼角忍不住的抽搐，你小子敲诈的时候顾及一下场合好吗？
现在这场合，你来这种话，合适吗？
但认清形势的农家六老已经没有反抗的心思了。
嗖嗖嗖！
随着一阵破空声，农家六老的兵器便逐一飞出，插在了嬴泽面前的土地上。
“干将莫邪。”
“虎魄。”
“其余兵刃虽不是众所周知的名剑，但也是极为优质的兵刃。”
“借此，望洛阳君，放过农家。”
此刻的农家六老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戾气，纯纯就是六个离死不远的老头子，嬴泽也能清楚的感知到这六个老头极速流逝的生命力。
他们已经放弃挣扎了，现在只能祈求嬴泽能高抬贵手，放过农家。
“……”
“就这几把破剑就想打发我？你以为我是罗网？”
嬴泽面露嫌弃，他对这些东西又没什么兴趣，名剑又能如何，重要的不是剑，是人。
他现在就是随便拿把剑出去打一圈，要不了多久，那把剑就会成为名剑。
是剑主让剑成为了名剑，不是剑让人成名。
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
“那，要如何才能放过农家？”盛极已衰的农家六老现在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了，便是在场最弱的罗网杀手都能把他们的头砍下来。
“咳咳！”嬴泽看向房顶上的这一大堆人，重重的咳了两声。
这种话题，自然不适合大家围观了吧？
北冥子与东皇最是干脆，农家六老已经废了，嬴泽也不可能有什么危险，所以二人身形一晃，直接消失了，好装逼！
“告辞。”东君略显不舍的欠身一礼，转身离开了。
“告辞。”剩下的月神等人也纷纷如此。
最后，就剩下白芷，惊鲵，以及看热闹的离舞了。
然后……
“我的小田蜜呢？”嬴泽刚想和农家六老谈谈条件，却发现，最关键的田蜜怎么不在这里？
“额……”负责照看田蜜的离舞尴尬举手，
“那个，我忘记带她过来了……”
玄翦让她去追惊鲵，那个时候她就把田蜜留在原地，她还以为玄翦他们会带上田蜜的！
“……”嬴泽。
你就是这么看孩子的？
“嘿嘿……”离舞尴尬的笑了，她也没想到玄翦不带孩子啊。
“笑个屁啊？还不赶快去带她过来？”嬴泽上来就是一个脑瓜崩，那么大个田蜜都看不住。
“欸！我的猫！”
趁离舞捂住脑袋的一瞬间，嬴泽直接把她怀里的小黑猫给抢了过来。
“赶紧去，抱着猫你怎么带人？”
“我可以……”离舞面露可怜，这小黑猫可是她这次出任务在山里捡到的，她养了一个多月的。
“可以什么？”
当离舞卖萌装可怜的时候，惊鲵就登场了。
小婊砸！
他心软，我的心可不软！
出鞘半寸的惊鲵剑直接让离舞把到嘴边的话赶紧收了回去。
“我去！马上去！”
“马上回来！”
“……”
……
……
“君上，这份遗嘱真的有用吗？”
田蜜看着手中刚刚嗝屁的农家六老交给她的锦书，很是怀疑。
“我觉得应该还是管用的，毕竟，要是不管用的话，农家就没必要存在了，楚国也是。”嬴泽淡淡道，
“你说是吧？我的兄弟？”
“……”昌平君。
你问我，我问谁？！
“我尽力。”昌平君无奈叹气。
刚刚嬴泽放过农家的条件就是，给田蜜一份遗嘱，让她能在农家站稳脚跟的遗嘱，换言之，农家可以继续存在，但是，只能是在嬴泽的掌控中。
若是农家六老有别的心思，可以，十万农家弟子，一个不留，嬴泽说到做到。
另外，他这个被信陵君忽悠，参与计划的昌平君也需要帮忙，帮助田蜜取得农家侠魁的信任，不仅是将功赎罪。
而是只要他不配合，明年开春，嬴泽将亲率二十万大军，直击寿春！
城破之日，楚国王室贵族，一个不留！
还是那句话，嬴泽，说到做到！
“那就加油吧，兄弟！”嬴泽拍了拍昌平君的肩膀，其实他们俩论辈分还真是兄弟，而且，这份诡异的兄弟情义还因为现在他们俩这份见不得人的合作变得极为牢固！
“……”昌平君。
笑死！我特么敢拒绝吗？
我特么能拒绝吗？！
要么用他楚国王子的身份尽心尽力帮嬴泽办事！
要么直接被嬴泽灭国，再灭全族。
他有的选吗？
信陵君！沃日你先人！
老子和农家被你坑死了！
“……”
一旁的田蜜看着嬴泽和昌平君要多虚伪有多虚伪的兄弟情，心中对于成年人的交流多了不少感悟……
……
天亮了，咸阳城的护城军军演也在半个时辰前结束了，偌大的咸阳城，人流涌动，再次恢复了以往的繁华。
虽说，这一晚，大家都没怎么睡好，尤其是来咸阳观光的诸子百家学者们。
他们才刚到咸阳没几天，就来这种大动作，什么意思？
示威吗？
向天下展示秦国的力量吗？
好！
你们赢了！
为什么？因为五万护城军，全是精锐，这就代表着之前关外战事，秦国都还没动真格的！
即便联军真的打过了函谷关，在损失惨重，又长途跋涉的情况下，对上这五万的护城军……还真没多大胜算。
这也是之前秦军围堵联军，赵魏楚三国请求韩国偷袭绕后偷袭咸阳，模仿当年围魏救赵，但是韩国压根没动静的主要原因。
要知道当时秦军可是全面开拔函谷关，半点兵力没剩下，那个时候，要是韩国搞偷袭，是能直接越过函谷关，直达咸阳的，但，就是因为这五万的护城军，姬无夜和韩王不敢动手！
要是没打过这五万护城军，偷袭失败，他们就得面对发飙的嬴泽了。
笑死，五万护城军他们都打不过，还能挡住发飙的嬴泽？
……
另一边，嬴泽半夜就已经离开了，只留下田蜜在昌平君府上等着农家侠魁田光。
而现在，田光也确实来到了昌平君府上。
“我农家六老身在何处？”田光直接问道。
他没有问刺杀嬴泽的计划是否成功了，因为他不瞎，现在的咸阳城一片祥和，没有半点波动，若是嬴泽真出了什么事情，那五万护城军怕是直接戒严了。
现在这种情况，唯一的解释就是，昨天晚上农家六老根本就没有动手。
“请随我来。”昌平君脸上出现了适时的悲伤，见此，田光心下一沉。
后院，农家六老整整齐齐的围坐在地，只是六人皆悄无声息，昨晚与嬴泽的交易结束后，他们就整齐的上路了。
不仅是禁药的药力太猛，也是因为他们的那一口气直接被嬴泽破防了，原本还能撑到早上的农家六老，刚过子时就撑不住了。
看到早已逝去的农家六老，田光的眼眶发红。
既是悲伤，也是愤慨！
因为他农家六老的死法太特么搞笑了！
嗑药把自己给磕死了！
史无前例！绝无仅有！
而他昨晚之所以没有前来通知，是因为王贲！
从焱妃她们那里离开的王贲眼看护城军按照事先通知的套路演练没有问题，便与上百名虎贲军挑了个地方坐着了。
很巧！王贲他们，就在田光等人聚集的那几间房屋旁边！
这就导致他们一整晚就憋着气！
别说什么行动了，连门都不敢出！
最基本的传递消息都没办法进行！
一直持续到今天天亮，王贲他们离开了，田光这才出门朝昌平君府赶过来，本来他还想着见农家六老最后一面的……
“这是什么情况？”田光指向后院中的横沟，还有那个倒在地上毫无动静的巨大身躯。
“哎……”昌平君演技上线，配合上他昨晚被气到吐血的脸色，此刻的他，完全是影帝附身！
“那是朱亥。”
“难不成昨晚动手了？”田光心里满是疑惑，若是动手了，为何他农家六老没有参与？而且，若是真的动手了，遇袭的嬴泽为何什么也没做？
“动手了，但没完全动手。”昌平君脸上出现了一丝愤慨，
“你可知信陵君给农家六老的禁药有杀人之心啊！”
“那信陵君更是其心可诛！”
“……”
看着昌平君的表现以及说出的话语，田光懵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深呼一口气后，红着眼眶的昌平君看向田光，
“昨晚宵禁还未开始，那朱亥便冲了出来，跟发疯了一般，高举铁锤砸向嬴泽，只是，也不知是实力差距太大还是怎么，这失常的朱亥直接被嬴泽一巴掌打死了。”
“……”
“啊？”
听到此话，田光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怀疑。
你逗我呢？
一巴掌打死？你知不知道这朱亥是什么人？
魏国披甲门的副门主啊！那硬功，那实力，便是我都不敢说能稳赢他，你说嬴泽一巴掌拍死他？
那不就代表嬴泽也能一巴掌拍死我吗？
这不逗吗？！
“……”
看着田光脸上的怀疑之色，昌平君也知道这很难相信，但是，昨晚他被嬴泽气晕了，听到巨响后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背负双手的嬴泽，以及躺在深沟里的朱亥啊。
那时候嬴泽就连衣服都没弄脏的！
这特么不就是一巴掌拍死了吗？！
“我知道这很难相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啊。”昌平君面露悲痛，
“在朱亥冲出来之后，嬴泽的兴致就没了，打死朱亥便直接离开了，那个时候，我便是想阻拦也没有办法啊。”
“那为何我农家六老没有趁机动手？”这才是田光最不理解的地方，朱亥动手，为何农家六老没有？
“这才是我说信陵君其心可诛的关键！”
昌平君大喝一声，说到信陵君这个贱人，他直接本色出演了。
“那禁药，会让人迷失心智！朱亥便是迷失了心智，走火入魔，这才贸然冲了出来，之后被嬴泽一巴掌打死，想必也是这个原因。”
“至于农家六老，当时正在竭力压制即将失控的心神，一直到嬴泽离开很久，他们才终于出现，看到朱亥的情况后，他们也确定这是走火入魔了。”
“还有……”
“……”
昌平君半真半假的将昨晚发的大部分情况都说了出来，当然，大部分都是真的，因为六老真的没动手，甚至都不算自杀，或者说来不及自杀，那药效就到了。
听完昌平君的描述，田光面色复杂，只是他没有彻底相信，而是走近观察了朱亥以及六老的情况后……
他信了！
这特么就是走火入魔的典型啊！
无论朱亥还是农家六老，皆是在死后发生的七窍流血，尤其是六老，即便是死前也仍在结阵压制暴走的内力，他们……
砰！
田光两眼泛红，面露杀意，
“该死的信陵君！该死的魏无忌！竟如此算计我农家！”
昌平君已经将自己对于这个计划的理解全盘告知田光，而在听完后，田光只是稍微思考，便认同了昌平君。
因为这件事，无论成功还是失败，信陵君都不亏，但是农家与昌平君，都是拿命在赌！
农家无论成功与否，皆是死路一条！
只是秦国会被消耗，魏无忌得利！
“六老可有遗言？”
暴怒后的田光冷静了下来，因为他现在即便想报仇也没办法，六老已死，农家现在没有能以精锐完成刺杀行动的力量。
而大规模的行动，显然没办法进行。
“有。”昌平君的脸色也恢复了正常，其实他刚刚那个也不是演戏，他是真的生气，也是真的伤心。
生气计划如此轻易的失败，为他接下来只能配合嬴泽而伤心。
“请随我来。”
昌平君走在前面，带着田光往屋内走去。
“就是她。”昌平君指着躺在床上尚未苏醒的田蜜，
“六老的遗言就交代于她。”
“她？”田光面露疑惑。
“她也是你农家中人。”昌平君面露微妙，
“她父母皆是农家中人，只是不久前去世，你农家中人倒是热心，把她照顾得那叫一个好啊，当真不愧是农家。”
“额……”田光并未听出昌平君的内涵之意，正要自谦一番，昌平君便再度开口。
“直接把这孩子照顾到花楼里去了。”昌平君冷哼一声，便是他也看不惯这种恶心事，
“若非咸阳的花楼不收孩子，她现在怕是已经沦落为玩物了。”
“……”田光面色一顿。
“昌平君，莫要污人清白，我农……”
“要不是昨日你召集农家弟子，这孩子趁机跑出来，迷路至我府上后院，我也不知道你农家还会发生这种事啊。”昌平君面露嘲讽，
“她的身世我亲耳所闻，身上的暗伤也是六老治愈，甚至为了补偿这个孩子，六老临终前还合力为她进行了一次特殊灌顶，就这，你还要说是我污人清白吗？”
说完，昌平君直接将昨晚六老与嬴泽交易所得的遗言拿了出来，交给田光。
这上面有关于对信陵君的控诉，以及对田蜜的一些安排，都是六老按着嬴泽的意思所写，至于有没有什么小心思……
嬴泽是不怎么担心的，毕竟那六个老头子知道，这件事一旦出了问题，十万农家弟子，一个不留，这不是恐吓，是预告！
毕竟嬴泽最大的优点便是说到做到。
“……”
看完遗言后的田光面色复杂，遗言上的内容他可以确定是六老所书，毕竟是农家自己的暗语，便是昌平君也不知道，唯有六老与侠魁才懂。
所以……
“此女我会带回农家，好生培养，至于今日之事……”
田光面露复杂，他农家和昌平君一样，都被信陵君给坑了！
这次计划，什么也没得到，仅是白白损失了他农家六位长老！
“我不会说出去，至于六老后事，全看侠魁如何了。”昌平君转过身，他该说的都说了，该演的都演了。
此事之后，他与嬴泽之间便有了断不开的纠缠，往后，他也是身不由己了……
……
与此同时，洛阳君府。
嬴泽刚刚睡下，看着身旁背对着自己的惊鲵，他知道，这是惊鲵对他昨天晚上的抗议。
当着她的面撩，实在是有够无耻。
所以，即便是经历了一个多时辰的补偿，惊鲵还是……
“把手拿开！”惊鲵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嬴泽不老实的右手也停在了柔软的下方。
“还生气呢？”自知理亏的嬴泽还是没有继续，毕竟，君子不强人所难。
“我没有。”惊鲵淡淡回道，声音没有刚刚那么坚决。
其实她不是在为嬴泽昨晚撩妹的事情生气，是因为这货面对朱亥的全力一击时，为了耍帅，居然用他还没有完成的太极劲！
那种级别的天地之势，但凡嬴泽当时出了一点意外，最低都是重伤！
可问题是，嬴泽不是躲不开！他是为了耍帅，在阴阳家那几个女长老面前耍帅！
就为了撩妹，做那么危险的事情，说实话，她昨天晚上就已经快忍不住了，要不是在外面，她……
“要是下次你还因为她们做那种危险的事情……”惊鲵轻轻转过身，直视着嬴泽带有一丝疑惑的双眼，郑重道，
“我就杀了她们。”
“……”嬴泽。
“啊？”
他为了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了？
“……”惊鲵愣了一下，嬴泽这样子，可不是装的。
“你不是为了在那几个阴阳家的女长老面前耍帅？”
“耍帅？”嬴泽愣了一下，随后无奈的摇摇头，
“你想什么呢？我是那种拿命耍帅的人吗？”
敢情惊鲵不是因为他昨晚撩妹生气，是因为他硬接朱亥的杀招啊。
可是，惊鲵只是略微思考，便一脸诚挚道，
“你是。”
嬴泽确实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啪！
嬴泽没忍住拍了一下惊鲵的小Q弹。
“我一般情况下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像昨天晚上那种情况，要是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我怎么可能硬接？”
撩妹也是要有命才能撩，他可做不出拿命装比那种事情。
“那你为什么要用那招？”惊鲵还是很怀疑，嬴泽那招太极劲还不完全，之前面对她都会……
“你演我？”
惊鲵面色一红，之前嬴泽和她练那招的时候经常都会出意外，然后……
“咳咳，什么叫演你啊？”嬴泽面色如常，他这脸皮早就已经练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我都自己练了十几年的功夫了，那是你自己看不出来……”
他小时候就开始琢磨太极了，毕竟这个时代还没有系统的将太极意整理出来，他就只能找一堆道家的典籍看看，自己瞎搞，然后，还真让他弄出来了。
也是有太极的刚柔并济，阴阳相合，阴阳相生，他这些年才能自己调和他瞎学的这一大堆东西，因为他的天赋很好，所以出于兴趣，他学的东西太多，太杂，其中互相冲突的东西是很多的，但是他的身体从来没出现意外，就是因为他从小就在学阴阳调和。
北冥子之所以在他小时候就对他感兴趣，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当时和那老头吹了一堆刚柔并济的理论，算是道家太极的衍生和解释，所以那老头对他的兴趣很大，毕竟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有种见解，还能将其实践……
反正那老头对他挺好的，即便是现在也还想着把他忽悠到太乙山去，说他最大的天赋不在凡俗庸俗，在于道。
但他还放不下这份庸俗，至少现在放不下……
……
咸阳城外。
操劳一夜的墨家巨子，六指黑侠，将他逮到的一众墨家弟子全都聚在了一起。
“所有人都给我记住接下来我所说的一切！”
黑袍飘飘的六指黑侠浑身散发着一股极为强烈的怨念，看着眼前这帮“墨家的未来”，看着三架小型白虎，此刻，他心中的悲怆，不下于昔日的屈原。
什么东西啊？！
怎么能有这么傻的人？！
被燕丹忽悠来送死，居然还觉得燕丹对他们关怀备至！
他这个墨家巨子带着墨家苦苦前行了这么多年，也不见这些臭小子这么理解他啊！真的是……哎！
“记住！”
“燕太子丹，不再是我墨家中人，凡墨家弟子，不得再与其接触！”
他是真的怕这群憨憨被燕丹忽悠到爹妈都不认了！
“巨子，这是为什么啊？”
一个肿着脸的墨家弟子忍不住举起手，正是昨晚被六指黑侠一巴掌扇晕过去的那个孩子。
他实在是不明白，太子丹明明都已经被大家默认为下一任巨子了，为什么现在又会说他不再是墨家中人，还要说不让他们和太子接触的？太子人那么好的……
“我说了，这是你们需要记住的事情！”六指黑侠甚至都懒得解释，因为他可以肯定，这帮二百五不会相信他的话，甚至还会有一堆人来帮燕丹辩解，即便事实证据摆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也会说，燕丹不是故意的，燕丹是有苦衷的……
人活一生，谁没有苦衷？这特么是理由吗？那家伙都把你们当炮灰了！
他们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有多危险啊？
五万护城军！
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这群兔崽子给淹死了！
“总之都给我记住了，谁要是再与燕丹接触，或者为他求情……”六指黑侠摇摇头，
“那便离开墨家吧。”
他自知没有燕丹那种口才，也没有他那种画大饼的本事，没办法让这群年轻，“心怀天下”，“有大抱负”的未来之光相信他。
累了，看开了，想死就去死吧，他不管了，别牵连无辜就行。
他，墨家巨子，六指黑侠，摆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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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当真？”
六个死老头之一的……额，也不认识是谁，很是正式的问出了这个问题，然后……
“咦~~~”
在场之人无一不对这个死老头的无耻感到无语。
你还真想围殴他啊？
“果然老而不死是为贼，还臭不要脸……”离舞忍不住吐槽道。
而这也是在场之人的心声。
这好歹也是即将入土的老头子了，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额……”嬴泽也有点尴尬，他觉得之前给的选择已经很直接了吧？
你这是……脑子进水了？
我这已经不是暗示了吧？已经是明示了吧？
你这就完全是……
“给脸不要脸……”抱着小黑猫的离舞再次嘀咕出声，她是真不明白，嬴泽的意思已经这么明显了，这几个老头怎么还真能给脸不要脸啊？
“咳咳。”白芷轻声咳嗽，示意蹲在她身旁的离舞还是别说话了，怪尴尬的。
自从被嬴泽带了一段时间后，小姑娘的天性就直接释放出来了，和嬴泽小时候一样，看到什么说什么，到底还是加入罗网的时间不长，不像惊鲵一般是从小长大的。
“当真倒是当真，不过……伱确定？”嬴泽眉头微皱，他刚刚对付拼命的朱亥没用雷法，也没有金光咒，仅仅是用他自己研究的太极劲加持天地之势来做到借力打力，为的就是在焱妃她们面前保持翩翩君子的清新逼格。
毕竟今晚是他们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若是太暴力的话，对于男人可能很帅，但是对于女生，太过血腥还是不合适，因为他白天为了说服六指黑侠，将内力属性转化了不少，现在都还没彻底稳定下来，要是动手的话……
会稍稍有点暴力，毕竟，徒手掀开天灵盖这种事情，真没几个人能看得下去，他都是做的多了，习惯了，不然那红白之物往地上一洒，他可以肯定，绝大多数人都会吐。
而且，他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既是如此，我等便厚颜一回。”
话落，面露红光，看着就不太对劲的农家六老直接分散站位。
“……”
看着瞬间结成地泽二十四的农家六老，在场之人皆露出了懵逼的表情。
你这还真敢动手啊？
“农家不要了？”嬴泽无奈道。
他不明白这六个老头为什么这么执着，明明这么明显的明示，却还是执意要对他动手。
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别说杀了他，便是简单的伤到他，农家都是大不敬之罪，他是有正当理由发兵的。
可是他不想把精力耗费在剿灭农家上，没多大战略价值，仅仅只是灭了一群妄自尊大的农夫而已，唯一的结果就是进一步树立他的威严，而那没什么价值。
甚至农家因为弟子众多，一旦动手，为了他一向贯彻的斩草除根……这杀的人会有点多，现在人力资源可是很宝贵的，能不杀还是尽量不杀的好。
“我等已经退出农家，此事仅仅只是我六人自作主张，与农家无关。”站前排的一个老头郑重道。
“……”
“退出农家？”嬴泽愣了一下，农家六老退出农家？这特么跟北冥子退出道家天宗，鬼谷子退出纵横家有什么区别？
掩耳盗铃？
“此事不日便会传到咸阳，洛阳君，今日，仅是私仇，与国无关。”另一个老头补充道。
闻言，在场之人，包括嬴泽，都感到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这不是君上之前的操作嘛……”离舞吐槽道。
之前嬴泽水淹联军就是这么搞的，先发制人，把锅先甩出去再动手，要的就是大义名分，只不过……
“你们是三岁小孩儿吗？东施效颦？”嬴泽面色古怪，
“我那个是在强权压迫的前提下做的，你们……该不会真的以为就这点流言能顶用吧？”
他之前那个属于，我话说完，谁反对就弄死谁，即便大家不想相信，但是不得不相信。
要么接受他给的体面，要么，数十万秦军帮他们体面。
但是农家现在……
“你们该不会是被忽悠了吧？”嬴泽实在是想不通，这种没脑子的刺杀，怎么看都是自寻死路，农家不可能为了这点所谓的荣誉就把整个农家搭进去，而且他们还联合了昌平君。
“你什么意思？”
昌平君虚弱的声音插了进来，他刚刚被朱亥飞出去的声响给惊醒了，只是急火攻心之下，说话都费力。
“这不是很明显的吗？”嬴泽两手一摊，
“你们说你们退出农家了，谁信？反正我不信。”
“这件事已经……”一个老头忍不住出声打断嬴泽。
“已经什么？”嬴泽看向那个看起来精神就不太稳定的老头，
“已经昭告天下？”
“然后呢？”
“你说了我就得信？你说了我就得听？”
“……”昌平君面色一滞，好像……真是这个道理。
“可是天下人……”一个死老头还是有点不甘心。
“天下人？”嬴泽忍不住笑了，
“天下人信不信关我什么事？况且，难不成我手下的数十万秦军，是听你口中天下人的号令？”
“我说是你农家妄自尊大，暗谋刺杀，蒙骗我秦国的昌平君，那就是！”
“我说是什么！它就是什么！”
“懂了吗？”嬴泽走到昌平君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所以，能说说，你是被谁忽悠了吗？”
对于昌平君作出这件无脑的事情，他是很不相信的，虽说前段时间因为楚国全军覆没导致这货直接自闭，但也不至于智商下线，所以，肯定是被谁给忽悠了。
“难不成是信陵君？”嬴泽猜测道，因为现在山东六国唯一说话还有点份量的，也只有信陵君了。
而且以那家伙的名声，以及之前函谷关战事在他离开之前都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所以，要是信陵君出面忽悠，还真有可能把自闭的昌平君以及向来自大的农家给忽悠了。
“……”昌平君面色涨红，没有回答嬴泽的问题。
“哦，还真是。”
看着昌平君以及农家六老的脸色，嬴泽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还真是被信陵君给忽悠了。
“他该不会说会给农家站台吧？”嬴泽看向气势逐渐降低的农家六老，面露疑惑，
“这种鬼话你们也信？”
“魏无忌是什么人？连他魏国的利益都可以出卖，他会为农家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站台？”
“你信不信，只要你们真的杀了我，即便短时间内魏无忌不会对农家出手，但是只要秦国的威胁减弱，农家马上完蛋。”
嬴泽缓缓踱步，声色低沉。
“拥有十万弟子的农家，一直是诸子百家中最为嚣张的，别说秦国，便是关外六国也早就看农家不顺眼了，这些年，若非有秦国的压力，他们怕是早就忍不住对农家动手了。”
农家明明只是一个学术门派，却拥有如此庞大的武装力量，配合上他们的地泽二十四，让任意一国都无法轻视农家的能量。
但，这种学术门派，真的适合存在吗？
这天下一直是以国家的利益纷争为主题，可是农家这种不守规矩的江湖组织却拥有不弱于一些小国的武装力量。
再加上这个时代的阶级观念，讲究血脉，人分贵贱，分三六九等。
若非情况特殊，近年来如此嚣张的农家，早就被六国联手打压了。
要知道，他能这么嚣张，而大家都能容忍他这种嚣张，是因为他有王室身份，就像秦国，即便秦国再怎么蛮夷，也是有正规王室分封的。
国与国之间的纷争，是有规矩的，但是农家这种不守规矩的人强行插了进来，任谁都会感到膈应。
有些东西，不是实力的问题，是资格的问题，诸子百家再怎么强大，在七国统治阶层看来也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登不上台面。
而一旦这些登不上台面的东西，强行登上了不属于他们的舞台，这时候，一种特殊的一致对外就会展开了。
国再怎么弱小，也是国。
王再怎么弱小，也是王！
国与国之间的争斗，王与王之间的争斗，不是第三者可以插足的。
因为在他们看来，这种第三者，根本不配参与他们的争斗，让这些人加入战局，是对他们的侮辱。
“所以，信陵君到底给了你们什么承诺，能让你们拿整个农家来和我赌？”
嬴泽很是好奇，信陵君如今还能给农家什么承诺？
有他的帮助，魏庸直接就劝说魏王将信陵君软禁起来了，毕竟此次联军大败，最关键的问题就是信陵君突然被撤，然后魏国新任大将军朱亥接二连三的骚操作将联军彻底断送。
所以，要是追究责任，魏王的责任是最大的，若是信陵君借此联合魏国宗室，再加上三晋其余两国的支持，强行登上王位也不是不可能。
魏王现在正因为他魏国大军全军覆没心碎，魏庸再将这种联系直接的摆在他的面前，该怎么做，不用多说什么了吧？
甚至现在魏庸正在将联军惨败的责任往信陵君身上甩，谁让朱亥是信陵君的门客呢？若不是为了让信陵君安心，魏王又何至于将如此重任交给一个屠夫出身的卑贱之人？
所以，信陵君现在纯纯自身难保，他能给农家什么承诺？难不成信陵君真的打算篡位？
但，不是看不起信陵君，这种事，他敢吗？
“……”农家六老无话可说。
被嬴泽这么一提醒，他们现在怎么还想不通，自己这是被信陵君给忽悠了啊！
无论嬴泽能不能在此次刺杀中活下来，无论秦国接下来情况如何，农家都会完蛋，要么计划顺利，秦国衰败，然后剩下的六国对农家动手，要么计划失败，秦国发兵覆灭农家。
无论怎么发展，信陵君都不会有半点损失，甚至信陵君极有可能一开始就想着顺带将农家毁掉。
可是，他们之前怎么会看不出这种忽悠的……
“哎，一把年纪，即将入土的人，还这么天真？”嬴泽真的忍不住笑了，这农家真的好天真啊。
要知道当年杀白起就已经让不少人对农家心生不满了，毕竟白起再怎么说也是贵族，若是死在秦律之下，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但是，死在农家手里，死在这群低贱之人的手中，是对整个贵族阶层的侮辱。
但是农家似乎没有发现这一点，甚至沉迷于这份虚假的荣耀中，毕竟年轻人，血气方刚，白起的名气又大，难免会对农家那番操作产出一种莫名的钦佩之感。
但各国的老人们就不这么想了，白起是要死，也必须死，但是却不能死在农家这些人手里，这是关乎阶级的问题。
若是今日平民可杀贵族，那明日是不是便可杀王族？
农家这种刺杀，其实已经触碰到了贵族阶级的集体利益，若是暗地里处理了，大家还能忍一下，但是，你做完之后又去大张旗鼓的宣传，甚至还担心别人不知道你杀了。
这是什么？这是对贵族阶级的挑衅！
农家是真的应该感谢秦国的存在，不然他们那口号，地泽万物，神农不死，之后最关键的，仅仅只在农家高层中流传的。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句话完全在挑衅整个贵族阶级，就连他都不敢明晃晃的说出来，私底下忽悠人的时候说说也就罢了，但农家……
“行了，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你们，该给我答案了。”
嬴泽平淡的看向农家六老，若是这几个老头子执意要对他动手，那他大不了改变计划，直接联合六国灭了农家，留下农家的那些资料典籍就行了，什么农家侠魁，堂主这些东西，他不需要。
他要的仅是知识而已，就像对于墨家，他要的仅是机关术的知识。
“……”
“请洛阳君恕罪！”
收起气势的农家六老直接跪倒在嬴泽面前，先前因为禁药而迷失的心智，现在被嬴泽对农家的威胁强行拉了回来。
杀嬴泽？笑死！
他们完全就是来送死的！
他们还没那么伟大，为了什么天下苍生将整个农家断送，若是真的那么做了，他们就真的是死不瞑目了！
“恕罪？”嬴泽露出适时的疑惑，
“说说，什么罪？”
“……”
农家六老哑口无言，他们最大的罪便是轻信了信陵君的鬼话！服用了信陵君给他们的禁药！
虽说现在他们确实感觉到力量源源不断的涌上来，但是他们的生命力也在极速流逝，甚至自从入城之前服用禁药开始，他们的脑子就不太清醒了！
要不是地泽二十四阵法让他们六人互相提醒，早就与朱亥一般失去理智冲上去了。
信陵君，好狠啊！
这恐怕也是他的计划吧，无论是计划成功与否，农家都要完蛋，秦国也会被消耗，甚至暴怒的嬴泽直接对农家展开报复，那个时候，秦国之前刚刚得到的民心瞬间便会流逝大半，因为在天下人眼中，农家无错。
“说不上来？”嬴泽挑挑眉，其实今晚的发展早就脱离他的掌控了。
他没想到昌平君他们的计划如此仓促，而且简陋，也没想到蒙骜他们来了个提前宵禁，导致侠魁田光直接就不知道在哪儿了。
昌平君他们的计划出了问题，他的计划也出了问题。
现在的情况，是大家都没想到的。
“我等愿自杀谢罪，望洛阳君放过农家。”看起来年纪最大的农家长老开口恳求道。
他们刚刚已经看明白了嬴泽的行事风格，原本他们以为嬴泽只会在占据大义的前提下动手，但是刚刚嬴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不需要。
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他说农家是叛逆，农家就是叛逆，他要发兵，直接就发兵了。
他根本就不需要理由！
“你们让我不动手，我就不动手？”嬴泽两手后背，微微侧身，
“那我多没面子？”
“……”
白芷眼角忍不住的抽搐，你小子敲诈的时候顾及一下场合好吗？
现在这场合，你来这种话，合适吗？
但认清形势的农家六老已经没有反抗的心思了。
嗖嗖嗖！
随着一阵破空声，农家六老的兵器便逐一飞出，插在了嬴泽面前的土地上。
“干将莫邪。”
“虎魄。”
“其余兵刃虽不是众所周知的名剑，但也是极为优质的兵刃。”
“借此，望洛阳君，放过农家。”
此刻的农家六老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戾气，纯纯就是六个离死不远的老头子，嬴泽也能清楚的感知到这六个老头极速流逝的生命力。
他们已经放弃挣扎了，现在只能祈求嬴泽能高抬贵手，放过农家。
“……”
“就这几把破剑就想打发我？你以为我是罗网？”
嬴泽面露嫌弃，他对这些东西又没什么兴趣，名剑又能如何，重要的不是剑，是人。
他现在就是随便拿把剑出去打一圈，要不了多久，那把剑就会成为名剑。
是剑主让剑成为了名剑，不是剑让人成名。
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
“那，要如何才能放过农家？”盛极已衰的农家六老现在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了，便是在场最弱的罗网杀手都能把他们的头砍下来。
“咳咳！”嬴泽看向房顶上的这一大堆人，重重的咳了两声。
这种话题，自然不适合大家围观了吧？
北冥子与东皇最是干脆，农家六老已经废了，嬴泽也不可能有什么危险，所以二人身形一晃，直接消失了，好装逼！
“告辞。”东君略显不舍的欠身一礼，转身离开了。
“告辞。”剩下的月神等人也纷纷如此。
最后，就剩下白芷，惊鲵，以及看热闹的离舞了。
然后……
“我的小田蜜呢？”嬴泽刚想和农家六老谈谈条件，却发现，最关键的田蜜怎么不在这里？
“额……”负责照看田蜜的离舞尴尬举手，
“那个，我忘记带她过来了……”
玄翦让她去追惊鲵，那个时候她就把田蜜留在原地，她还以为玄翦他们会带上田蜜的！
“……”嬴泽。
你就是这么看孩子的？
“嘿嘿……”离舞尴尬的笑了，她也没想到玄翦不带孩子啊。
“笑个屁啊？还不赶快去带她过来？”嬴泽上来就是一个脑瓜崩，那么大个田蜜都看不住。
“欸！我的猫！”
趁离舞捂住脑袋的一瞬间，嬴泽直接把她怀里的小黑猫给抢了过来。
“赶紧去，抱着猫你怎么带人？”
“我可以……”离舞面露可怜，这小黑猫可是她这次出任务在山里捡到的，她养了一个多月的。
“可以什么？”
当离舞卖萌装可怜的时候，惊鲵就登场了。
小婊砸！
他心软，我的心可不软！
出鞘半寸的惊鲵剑直接让离舞把到嘴边的话赶紧收了回去。
“我去！马上去！”
“马上回来！”
“……”
……
……
“君上，这份遗嘱真的有用吗？”
田蜜看着手中刚刚嗝屁的农家六老交给她的锦书，很是怀疑。
“我觉得应该还是管用的，毕竟，要是不管用的话，农家就没必要存在了，楚国也是。”嬴泽淡淡道，
“你说是吧？我的兄弟？”
“……”昌平君。
你问我，我问谁？！
“我尽力。”昌平君无奈叹气。
刚刚嬴泽放过农家的条件就是，给田蜜一份遗嘱，让她能在农家站稳脚跟的遗嘱，换言之，农家可以继续存在，但是，只能是在嬴泽的掌控中。
若是农家六老有别的心思，可以，十万农家弟子，一个不留，嬴泽说到做到。
另外，他这个被信陵君忽悠，参与计划的昌平君也需要帮忙，帮助田蜜取得农家侠魁的信任，不仅是将功赎罪。
而是只要他不配合，明年开春，嬴泽将亲率二十万大军，直击寿春！
城破之日，楚国王室贵族，一个不留！
还是那句话，嬴泽，说到做到！
“那就加油吧，兄弟！”嬴泽拍了拍昌平君的肩膀，其实他们俩论辈分还真是兄弟，而且，这份诡异的兄弟情义还因为现在他们俩这份见不得人的合作变得极为牢固！
“……”昌平君。
笑死！我特么敢拒绝吗？
我特么能拒绝吗？！
要么用他楚国王子的身份尽心尽力帮嬴泽办事！
要么直接被嬴泽灭国，再灭全族。
他有的选吗？
信陵君！沃日你先人！
老子和农家被你坑死了！
“……”
一旁的田蜜看着嬴泽和昌平君要多虚伪有多虚伪的兄弟情，心中对于成年人的交流多了不少感悟……
……
天亮了，咸阳城的护城军军演也在半个时辰前结束了，偌大的咸阳城，人流涌动，再次恢复了以往的繁华。
虽说，这一晚，大家都没怎么睡好，尤其是来咸阳观光的诸子百家学者们。
他们才刚到咸阳没几天，就来这种大动作，什么意思？
示威吗？
向天下展示秦国的力量吗？
好！
你们赢了！
为什么？因为五万护城军，全是精锐，这就代表着之前关外战事，秦国都还没动真格的！
即便联军真的打过了函谷关，在损失惨重，又长途跋涉的情况下，对上这五万的护城军……还真没多大胜算。
这也是之前秦军围堵联军，赵魏楚三国请求韩国偷袭绕后偷袭咸阳，模仿当年围魏救赵，但是韩国压根没动静的主要原因。
要知道当时秦军可是全面开拔函谷关，半点兵力没剩下，那个时候，要是韩国搞偷袭，是能直接越过函谷关，直达咸阳的，但，就是因为这五万的护城军，姬无夜和韩王不敢动手！
要是没打过这五万护城军，偷袭失败，他们就得面对发飙的嬴泽了。
笑死，五万护城军他们都打不过，还能挡住发飙的嬴泽？
……
另一边，嬴泽半夜就已经离开了，只留下田蜜在昌平君府上等着农家侠魁田光。
而现在，田光也确实来到了昌平君府上。
“我农家六老身在何处？”田光直接问道。
他没有问刺杀嬴泽的计划是否成功了，因为他不瞎，现在的咸阳城一片祥和，没有半点波动，若是嬴泽真出了什么事情，那五万护城军怕是直接戒严了。
现在这种情况，唯一的解释就是，昨天晚上农家六老根本就没有动手。
“请随我来。”昌平君脸上出现了适时的悲伤，见此，田光心下一沉。
后院，农家六老整整齐齐的围坐在地，只是六人皆悄无声息，昨晚与嬴泽的交易结束后，他们就整齐的上路了。
不仅是禁药的药力太猛，也是因为他们的那一口气直接被嬴泽破防了，原本还能撑到早上的农家六老，刚过子时就撑不住了。
看到早已逝去的农家六老，田光的眼眶发红。
既是悲伤，也是愤慨！
因为他农家六老的死法太特么搞笑了！
嗑药把自己给磕死了！
史无前例！绝无仅有！
而他昨晚之所以没有前来通知，是因为王贲！
从焱妃她们那里离开的王贲眼看护城军按照事先通知的套路演练没有问题，便与上百名虎贲军挑了个地方坐着了。
很巧！王贲他们，就在田光等人聚集的那几间房屋旁边！
这就导致他们一整晚就憋着气！
别说什么行动了，连门都不敢出！
最基本的传递消息都没办法进行！
一直持续到今天天亮，王贲他们离开了，田光这才出门朝昌平君府赶过来，本来他还想着见农家六老最后一面的……
“这是什么情况？”田光指向后院中的横沟，还有那个倒在地上毫无动静的巨大身躯。
“哎……”昌平君演技上线，配合上他昨晚被气到吐血的脸色，此刻的他，完全是影帝附身！
“那是朱亥。”
“难不成昨晚动手了？”田光心里满是疑惑，若是动手了，为何他农家六老没有参与？而且，若是真的动手了，遇袭的嬴泽为何什么也没做？
“动手了，但没完全动手。”昌平君脸上出现了一丝愤慨，
“你可知信陵君给农家六老的禁药有杀人之心啊！”
“那信陵君更是其心可诛！”
“……”
看着昌平君的表现以及说出的话语，田光懵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深呼一口气后，红着眼眶的昌平君看向田光，
“昨晚宵禁还未开始，那朱亥便冲了出来，跟发疯了一般，高举铁锤砸向嬴泽，只是，也不知是实力差距太大还是怎么，这失常的朱亥直接被嬴泽一巴掌打死了。”
“……”
“啊？”
听到此话，田光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怀疑。
你逗我呢？
一巴掌打死？你知不知道这朱亥是什么人？
魏国披甲门的副门主啊！那硬功，那实力，便是我都不敢说能稳赢他，你说嬴泽一巴掌拍死他？
那不就代表嬴泽也能一巴掌拍死我吗？
这不逗吗？！
“……”
看着田光脸上的怀疑之色，昌平君也知道这很难相信，但是，昨晚他被嬴泽气晕了，听到巨响后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背负双手的嬴泽，以及躺在深沟里的朱亥啊。
那时候嬴泽就连衣服都没弄脏的！
这特么不就是一巴掌拍死了吗？！
“我知道这很难相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啊。”昌平君面露悲痛，
“在朱亥冲出来之后，嬴泽的兴致就没了，打死朱亥便直接离开了，那个时候，我便是想阻拦也没有办法啊。”
“那为何我农家六老没有趁机动手？”这才是田光最不理解的地方，朱亥动手，为何农家六老没有？
“这才是我说信陵君其心可诛的关键！”
昌平君大喝一声，说到信陵君这个贱人，他直接本色出演了。
“那禁药，会让人迷失心智！朱亥便是迷失了心智，走火入魔，这才贸然冲了出来，之后被嬴泽一巴掌打死，想必也是这个原因。”
“至于农家六老，当时正在竭力压制即将失控的心神，一直到嬴泽离开很久，他们才终于出现，看到朱亥的情况后，他们也确定这是走火入魔了。”
“还有……”
“……”
昌平君半真半假的将昨晚发的大部分情况都说了出来，当然，大部分都是真的，因为六老真的没动手，甚至都不算自杀，或者说来不及自杀，那药效就到了。
听完昌平君的描述，田光面色复杂，只是他没有彻底相信，而是走近观察了朱亥以及六老的情况后……
他信了！
这特么就是走火入魔的典型啊！
无论朱亥还是农家六老，皆是在死后发生的七窍流血，尤其是六老，即便是死前也仍在结阵压制暴走的内力，他们……
砰！
田光两眼泛红，面露杀意，
“该死的信陵君！该死的魏无忌！竟如此算计我农家！”
昌平君已经将自己对于这个计划的理解全盘告知田光，而在听完后，田光只是稍微思考，便认同了昌平君。
因为这件事，无论成功还是失败，信陵君都不亏，但是农家与昌平君，都是拿命在赌！
农家无论成功与否，皆是死路一条！
只是秦国会被消耗，魏无忌得利！
“六老可有遗言？”
暴怒后的田光冷静了下来，因为他现在即便想报仇也没办法，六老已死，农家现在没有能以精锐完成刺杀行动的力量。
而大规模的行动，显然没办法进行。
“有。”昌平君的脸色也恢复了正常，其实他刚刚那个也不是演戏，他是真的生气，也是真的伤心。
生气计划如此轻易的失败，为他接下来只能配合嬴泽而伤心。
“请随我来。”
昌平君走在前面，带着田光往屋内走去。
“就是她。”昌平君指着躺在床上尚未苏醒的田蜜，
“六老的遗言就交代于她。”
“她？”田光面露疑惑。
“她也是你农家中人。”昌平君面露微妙，
“她父母皆是农家中人，只是不久前去世，你农家中人倒是热心，把她照顾得那叫一个好啊，当真不愧是农家。”
“额……”田光并未听出昌平君的内涵之意，正要自谦一番，昌平君便再度开口。
“直接把这孩子照顾到花楼里去了。”昌平君冷哼一声，便是他也看不惯这种恶心事，
“若非咸阳的花楼不收孩子，她现在怕是已经沦落为玩物了。”
“……”田光面色一顿。
“昌平君，莫要污人清白，我农……”
“要不是昨日你召集农家弟子，这孩子趁机跑出来，迷路至我府上后院，我也不知道你农家还会发生这种事啊。”昌平君面露嘲讽，
“她的身世我亲耳所闻，身上的暗伤也是六老治愈，甚至为了补偿这个孩子，六老临终前还合力为她进行了一次特殊灌顶，就这，你还要说是我污人清白吗？”
说完，昌平君直接将昨晚六老与嬴泽交易所得的遗言拿了出来，交给田光。
这上面有关于对信陵君的控诉，以及对田蜜的一些安排，都是六老按着嬴泽的意思所写，至于有没有什么小心思……
嬴泽是不怎么担心的，毕竟那六个老头子知道，这件事一旦出了问题，十万农家弟子，一个不留，这不是恐吓，是预告！
毕竟嬴泽最大的优点便是说到做到。
“……”
看完遗言后的田光面色复杂，遗言上的内容他可以确定是六老所书，毕竟是农家自己的暗语，便是昌平君也不知道，唯有六老与侠魁才懂。
所以……
“此女我会带回农家，好生培养，至于今日之事……”
田光面露复杂，他农家和昌平君一样，都被信陵君给坑了！
这次计划，什么也没得到，仅是白白损失了他农家六位长老！
“我不会说出去，至于六老后事，全看侠魁如何了。”昌平君转过身，他该说的都说了，该演的都演了。
此事之后，他与嬴泽之间便有了断不开的纠缠，往后，他也是身不由己了……
……
与此同时，洛阳君府。
嬴泽刚刚睡下，看着身旁背对着自己的惊鲵，他知道，这是惊鲵对他昨天晚上的抗议。
当着她的面撩，实在是有够无耻。
所以，即便是经历了一个多时辰的补偿，惊鲵还是……
“把手拿开！”惊鲵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嬴泽不老实的右手也停在了柔软的下方。
“还生气呢？”自知理亏的嬴泽还是没有继续，毕竟，君子不强人所难。
“我没有。”惊鲵淡淡回道，声音没有刚刚那么坚决。
其实她不是在为嬴泽昨晚撩妹的事情生气，是因为这货面对朱亥的全力一击时，为了耍帅，居然用他还没有完成的太极劲！
那种级别的天地之势，但凡嬴泽当时出了一点意外，最低都是重伤！
可问题是，嬴泽不是躲不开！他是为了耍帅，在阴阳家那几个女长老面前耍帅！
就为了撩妹，做那么危险的事情，说实话，她昨天晚上就已经快忍不住了，要不是在外面，她……
“要是下次你还因为她们做那种危险的事情……”惊鲵轻轻转过身，直视着嬴泽带有一丝疑惑的双眼，郑重道，
“我就杀了她们。”
“……”嬴泽。
“啊？”
他为了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了？
“……”惊鲵愣了一下，嬴泽这样子，可不是装的。
“你不是为了在那几个阴阳家的女长老面前耍帅？”
“耍帅？”嬴泽愣了一下，随后无奈的摇摇头，
“你想什么呢？我是那种拿命耍帅的人吗？”
敢情惊鲵不是因为他昨晚撩妹生气，是因为他硬接朱亥的杀招啊。
可是，惊鲵只是略微思考，便一脸诚挚道，
“你是。”
嬴泽确实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啪！
嬴泽没忍住拍了一下惊鲵的小Q弹。
“我一般情况下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像昨天晚上那种情况，要是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我怎么可能硬接？”
撩妹也是要有命才能撩，他可做不出拿命装比那种事情。
“那你为什么要用那招？”惊鲵还是很怀疑，嬴泽那招太极劲还不完全，之前面对她都会……
“你演我？”
惊鲵面色一红，之前嬴泽和她练那招的时候经常都会出意外，然后……
“咳咳，什么叫演你啊？”嬴泽面色如常，他这脸皮早就已经练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我都自己练了十几年的功夫了，那是你自己看不出来……”
他小时候就开始琢磨太极了，毕竟这个时代还没有系统的将太极意整理出来，他就只能找一堆道家的典籍看看，自己瞎搞，然后，还真让他弄出来了。
也是有太极的刚柔并济，阴阳相合，阴阳相生，他这些年才能自己调和他瞎学的这一大堆东西，因为他的天赋很好，所以出于兴趣，他学的东西太多，太杂，其中互相冲突的东西是很多的，但是他的身体从来没出现意外，就是因为他从小就在学阴阳调和。
北冥子之所以在他小时候就对他感兴趣，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当时和那老头吹了一堆刚柔并济的理论，算是道家太极的衍生和解释，所以那老头对他的兴趣很大，毕竟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有种见解，还能将其实践……
反正那老头对他挺好的，即便是现在也还想着把他忽悠到太乙山去，说他最大的天赋不在凡俗庸俗，在于道。
但他还放不下这份庸俗，至少现在放不下……
……
咸阳城外。
操劳一夜的墨家巨子，六指黑侠，将他逮到的一众墨家弟子全都聚在了一起。
“所有人都给我记住接下来我所说的一切！”
黑袍飘飘的六指黑侠浑身散发着一股极为强烈的怨念，看着眼前这帮“墨家的未来”，看着三架小型白虎，此刻，他心中的悲怆，不下于昔日的屈原。
什么东西啊？！
怎么能有这么傻的人？！
被燕丹忽悠来送死，居然还觉得燕丹对他们关怀备至！
他这个墨家巨子带着墨家苦苦前行了这么多年，也不见这些臭小子这么理解他啊！真的是……哎！
“记住！”
“燕太子丹，不再是我墨家中人，凡墨家弟子，不得再与其接触！”
他是真的怕这群憨憨被燕丹忽悠到爹妈都不认了！
“巨子，这是为什么啊？”
一个肿着脸的墨家弟子忍不住举起手，正是昨晚被六指黑侠一巴掌扇晕过去的那个孩子。
他实在是不明白，太子丹明明都已经被大家默认为下一任巨子了，为什么现在又会说他不再是墨家中人，还要说不让他们和太子接触的？太子人那么好的……
“我说了，这是你们需要记住的事情！”六指黑侠甚至都懒得解释，因为他可以肯定，这帮二百五不会相信他的话，甚至还会有一堆人来帮燕丹辩解，即便事实证据摆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也会说，燕丹不是故意的，燕丹是有苦衷的……
人活一生，谁没有苦衷？这特么是理由吗？那家伙都把你们当炮灰了！
他们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有多危险啊？
五万护城军！
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这群兔崽子给淹死了！
“总之都给我记住了，谁要是再与燕丹接触，或者为他求情……”六指黑侠摇摇头，
“那便离开墨家吧。”
他自知没有燕丹那种口才，也没有他那种画大饼的本事，没办法让这群年轻，“心怀天下”，“有大抱负”的未来之光相信他。
累了，看开了，想死就去死吧，他不管了，别牵连无辜就行。
他，墨家巨子，六指黑侠，摆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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