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他们正在越来越接近真相。……_枕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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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五十二章他们正在越来越接近真相。……

  “调查已经有结果了,那船私盐明面上是用棉布的名义往外运的,一系列通关手续都办理得很齐全……”

  “还有,我和郁墨从大当家的床板翻出一本账册,上面记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有了这本账册,我不信还撬不大当家的口!”

  “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

  简言之最后总结道。

  “我这也有一件事。”郁墨从身后取出一份厚的资料,“这是扬州城内所有当铺的详细资料,来的路上我了一遍,没察觉出什么异常,你们也来吧。”

  闻言,卫流身体微微前倾,率先伸手接过那份资料。

  资料约有成年男人一指厚。

  卫流一分三,低头翻起属于自的那份,同时不忘给简言之和慕秋各递了一份。

  纸张上的字迹很小,乍过去,墨迹像是晕成一团般。卫流才了几眼,就觉得眼睛发热,头重脚轻的感觉笼罩着他,连吐出的鼻息都透着灼热,嗓子也在发疼。

  病得有多严重也没有,就是难受。

  他有内力在身,已经很多年没有生过病了,现在突然生了一次才知道折腾。

  卫流用指腹压着时不时抽疼的太阳『穴』,凝神始阅读。

  就在他准备翻过一页时,左手边突然出现一冒着热气的水杯。

  顺着水杯往上,卫流便到了慕秋。

  她俯下身,居高临下与他对视。

  似乎是想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沉默几息,慕秋丢下一句“喝些水再吧”,回了自的位置。

  卫流端起水杯。

  水面漂浮着没有滤干净的碎颗粒,闻着还有股奇怪的『药』味。

  却并不让人反感。

  他试着喝了几口,竟然还是甜的。

  面似乎放了冰糖,把『药』材本身的苦味压了下去。

  一口气喝完杯子的水,也许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头重脚轻的感觉缓解了许多,嗓子的疼痛也没方才那么剧烈了。

  -这是什么?

  他懒得话,用手指沾了些水,在慕秋眼前写下这行字。

  慕秋淡淡道:“茶。”

  卫流眉梢微扬,不再问了。

  问了肯定也不话。

  窗户了一条细缝用来透气,风从细缝徐徐吹入屋内。一时间,屋内只有纸张翻页声响起。

  郁墨这两天一直在外奔波忙碌,给三人添了次茶水,又帮着三人整理好完的资料,不知不觉间伏着桌案睡了过去。

  简言之坐在她旁边,一发现这点,随手解衣袍她披上。

  衣服刚落在郁墨肩膀,郁墨就醒了。

  她盯着简言之,眼睛还有些『迷』瞪,几缕头发被压住贴在颊侧,整人身上透着一种茫然感。

  简言之一次发现,这位郁女侠还挺可爱的,他不自觉放轻了声音:“睡吧,我们完资料再喊你。”

  郁墨本就还在半清醒半『迷』糊着,听到简言之的话也没有太多思考,换了更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小半时辰后,三人没翻阅过的纸张都只剩下薄薄一层。

  慕秋又翻过一页,低头一当铺的名字。

  【观隆当铺】。

  也许是因她以前的名字叫“殊观”,慕秋对这“观”字极敏感,将这页纸抽出来暂且放到一边。

  慕秋把剩余的几页纸都完了。

  前后脚的功夫,卫流和简言之也都得差不多了。他们两人那边都没有什么收获,慕秋将“观隆当铺”的资料摆在四人间。

  慕秋道:“我想知道这当铺更详细的内容。”

  简言之了很久,都没觉得这当铺有什么不对:“什么?”

  “直觉。”慕秋,“而且除了这外,也没有更可疑的当铺了。”

  这倒是。

  不查这当铺,一时间也不知道查哪好。

  郁墨本就睡得不沉,此时已经转醒,她眨了眨眼,想起来一件事:“府上二管家的祖宅好像就在这家当铺附近,我找他来问问。”

  郁府二管家很快就赶了过来,把自对当铺的了解统统都了,与资料上的内容出入不大。

  卫流哑声道:“一水巷。”

  这家当铺就在一水巷,简言之帮忙补充道:“这条巷子的情况吧。”

  郁府二管家不敢耽搁,边回想边着自对这条巷子的了解。

  突然,他有一句话引起慕秋的注意:“巷子供奉过野神?是什么野神。”

  所谓野神,是指民间信奉祭祀,却没有得到官府书面承认的神明。

  像是什么树神,河神……

  祭祀野神的情况在南方颇常。

  “是河神。”郁府二管家忙道,“巷子有很多人祖上都是因旱灾从北方逃难来扬州的,所以巷子的名字叫一水巷,供奉的神也是巷口那条河的河神。”

  郁墨来了兴致:“那条河叫什么名字。”

  “那条河就是小河流,没什么名字,但大家都那面有河神,所以私底下叫它洛河,它是京城那条洛河的分支……”郁府二管家摇头微,这不过是牵强附的法罢了。

  然而,慕秋几人却精神一震,纷纷对视。

  洛水河神。

  观隆。

  这家当铺绝对就是他们找的地方。

  郁墨压下心的喜悦,挥手让二管家退下:“你们怎么想。”

  简言之推断道:“这当铺的名字和慕秋有些关系,‘生辰’指的应该就是慕秋的生辰。”

  慕秋认同简言之的判断:“我们得去当铺。”

  郁墨积极道:“外面天已经黑了,正适合夜探当铺。”

  简言之问了很关键的问题:“谁去?”

  慕秋苦:“……我去最合适。但我没有武功。”

  她不飞檐走壁,可大伯父留下的一系列线索都指向了她。

  她去夜探当铺,应该比郁墨他们去都有用。

  没怎么过话的卫流突然口:“我带你去。”

  慕秋着他,眼有不赞同。

  卫流:“府上只有我的轻功足够好。”

  他带过来的下属确有轻功比他还好的,但那位下属已经被他派去盯着知府衙门,非必,卫流不打算动他。

  慕秋抿了抿唇,没话。

  卫流想起那杯『药』,隐隐猜到她在顾虑些什么,咳了咳,起一大段话时发声有些吃力:“是染了风寒,不是伤了不行动。送你去当铺还是没问题的。我让其他下属先去守着当铺,再让沈潇潇和沈默与你我同行。”

  这样一来,哪怕他的武力受到影响,也最大限度保证两人的安全。

  慕秋被他服:“我们等夜深再行动吧。”

  距离宵禁还有一多时辰,那时街上没行人胡『乱』走动,卫流也趁机休息调整一番。

  “我也去吧!”郁墨积极。

  “你去休息。”慕秋的态度很坚决,“明天你还有别的事情忙,今晚好好养精蓄锐。”

  郁墨叹了口气:行吧,确是这理。

  郁墨郑重道:“一切小心,平安归来。”

  慕秋莞尔:“好!”

  简言之动了动肩膀,起身离时顺便把郁墨拽走了:“郁女侠我们走吧。你的眼皮都沉得抬不起来了。”

  “欸——你这人拉拉扯扯的想干嘛,我和你很熟吗简言之!”

  简言之哈哈大:“你可是对我有救命之恩,你熟不熟。”

  “那也叫救命之恩?”郁墨无语,“我一次有人上赶着欠另一人的救命之恩。”

  两人一路斗着嘴,脚步声渐行渐远,随后是关门声传来。

  卫流没理他们,只问慕秋:“怎么没走。”

  慕秋两只手托着腮:“刚刚去给你端『药』时,沈默你没吃什么东西,正好我也没吃,就命厨房做了两份,等我去让人送过来。”

  她迟疑了下,伸手去『摸』了『摸』卫流的额头。

  冰凉掌心落在额头那一刻,卫流习惯想往后避,又生生克制了自的本反应,任由她触碰。

  凉意从额头一路蔓延。

  这种凉意和早上跳进河水的刺骨寒凉不同,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

  大脑的胀痛被这股凉意压制下去,舒服得卫流困意横生。

  他眯起眼眸。

  “应该没有发热。”慕秋松了口气,“你去床上睡,等饭菜送来了我再喊你。”

  “我伏在这睡吧。”

  等慕秋出门命人传膳再折返回来时,卫流已经伏在案上睡着了。

  长而翘的睫『毛』垂落下来,在他眼睑下方形成淡淡的阴影。也许是有些难受,他眉头紧锁,脸『色』也比平时苍白许多。缩在角落,不像平时那般冷厉,反倒透着些虚弱。

  慕秋坐回他身边,慢慢整理着散落的纸页,心有种奇异的安宁感。

  这样一冷厉,暴躁,动辄杀人血的酷吏,可她从他那感觉到安宁,心有再多躁动,都瞬间平息下来。

  她是从什么时候始有这种想法的?

  是方才他明明病着,还决定强撑着陪她去当铺的时候;

  是在那天饮醉酒,他背她回来的时候;

  还是在他明明气极了她,依旧急她所急,帮她找大伯父,帮她杀了那些参与过谋害堂兄的官员时;

  亦或是在更早之前,早到他脱口而出那一句“我不伤你”时?

  类似的安心感,她从大伯父、从堂兄那也得到。

  但慕秋清楚,两者其是不一样的。

  大伯父和堂兄是她的血脉至亲,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是她的庇护,她也努力家族做出贡献。

  而卫流……

  烛台燃着明亮的蜡烛,烛光照卫流斜飞入鬓的长眉,他长得其极好,但冷厉的气质总让人望而生畏,在一时间忽略了他的容貌。

  她突然有些好奇,果卫流的人生不曾被颠覆过,他今是怎样的风采。

  是依旧选择手握利刃,还是运笔刀。

  但最可悲的事情也恰恰在于果。

  ——被颠覆的人生,很难重新扳回原来的轨道。

  屋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慕秋的思绪。

  慕秋取了食盒提进来,卫流已经睁了眼,懒懒坐在角落。

  “感觉好些了吗?”

  卫流的声音沙哑且闷,上去比先前精神了不少:“头没那么疼了,不影响接下来的行动。”

  两人趁热吃了东西,吃完时恰好是月上枝梢时分。

  沈潇潇给慕秋备了套夜行衣。

  两人身材相似,慕秋穿上去恰好合身。

  慕秋刚换好夜行衣,沈潇潇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件黑『色』斗篷递给她:“慕姑娘,夜间凉,披上吧。”

  慕秋听话穿上。

  这件斗篷对她来有些宽大,还带着淡淡的熟悉冷香,不像是属于沈潇潇的。不过斗篷长度刚好,穿上后慕秋暖和不少。

  等慕秋从屏风后走出来,才发现沈潇潇只穿了夜行衣,外面并没有额外加别的衣服。

  慕秋意识到不对,用手『摸』了『摸』斗篷领口。

  果然,那用金线绣有一龙飞凤舞的“卫”字。

  沈潇潇到她的动作,口解释道:“这件斗篷是大人送来给慕姑娘你的。”

  慕秋微微一:“我们出去吧。”

  屋外,卫流和沈默已在等着。

  夜凉水,卫流披着与慕秋款式一样的黑『色』斗篷,倚在院子间那棵梧桐树的树干上,左手紧握弯刀,右手朝慕秋伸出,戴着手套:“等了方便搂着你。”

  慕秋也不扭捏,干脆点头:“好。”

  只是当她被卫流揽在怀,隔着斗篷听他的心跳时,慕秋还是有些不自在。她暗暗咬了咬唇,压下耳畔的薄红,将注意力放在周遭屋檐。

  这是她一次以这种视野来扬州城。

  沈潇潇背好了地形图,在前面领着路,一行人神不知鬼不觉出了郁府,直奔观隆当铺。

  若是走寻常路线,从郁府到观隆当铺需大半时辰,但四人除了避巡逻的士兵外,其余时候走的都是直线,只花了不到一半的时间便到了一水巷外的那条河流。

  几息后,四人落到当铺院子。

  慕秋一站稳,卫流主动往旁边退半步,既与她保持着距离,又比安全距离近许多。

  慕秋抱着手臂,仔细打量着院子周遭。

  “大人。”先前过来踩点的一暗卫悄然现身,半跪在卫流面前,“当铺后院住着掌柜一家人,属下已用『迷』烟将他们『迷』晕,明日早晨『药』效消失才醒来。”

  卫流点了点头。

  暗卫像来时那般,又悄然消失了。

  卫流着慕秋,语带意:“门还锁着。”

  慕秋拔下发间细簪:“交给我了。”

  她上前仔细打量锁孔。

  当铺的锁比她家的锁精巧许多,慕秋用簪子尖端试探几下,『摸』清情况后,手使了巧劲,又迅速拨弄几下。

  沈潇潇和沈默还没清她的动作,门锁应声而,慕秋的撬锁技高超得令他们二人自愧不。

  “你们守在外面。”卫流丢下这句吩咐,跟着慕秋走进当铺。

  沈默上前,低着头『摸』了『摸』完好无损的门锁,啧啧称奇:他算是知道什么叫真人不『露』相了,慕姑娘这一手是真的高。

  当铺一片昏暗。

  点蜡烛太明显了,好在卫流早有准备。

  他翻手取出两颗夜明珠,其一颗递给慕秋。

  夜明珠散发出来的莹莹暖光恰到好处,既照亮面前的东西,又不让邻居发现异常。

  两人直奔柜台,用一样的办法了锁,取出抽屉的账本

  当铺分活当和死当,果东西是慕大老爷意留给慕秋的,肯定不选择死当。两人直接查起这两三月活当过的物品。

  “你的生辰是七月二?”翻了一,卫流突然问起慕秋的生辰。

  慕秋微微一愣,意识到他的是自真正出生的日子。

  “是。还有三月二七日也是。”

  这是养父纪安康收养她的日子。

  卫流点了点头:“你的生辰有没有可对应活当的纹钱数目?”

  两人按照这方向快速找了一遍。

  可无论是七两二文,三两二七文,还是七百二文,三百二七文,这四纹钱数目统统都没有出现过。

  未免疏漏,两人交换手的账本,重新又翻了一遍,还是没有。

  夜明珠的光还是暗了点,慕秋用指腹按了按酸涩的眼尾,疑『惑』道:“果不是这方向,那是什么?”

  她仔细着账本上的每一栏:“当铺有甲乙丙丁四货柜,其丁字货柜存放的是活当物品……”

  有猜想浮现在慕秋脑海,她偏头向卫流:“去丁字货柜吧,我有想法了。”

  撩帘子,两人直接走进摆放货柜的屋子。

  丁字货柜足足有一整面墙那么大,共分六横三竖。

  每一横用天干来命名,每一竖用地支来命名。

  所以,果物品是存放在丁字货柜的一横一竖柜子,它存放的位置就被命名“丁甲子”。

  慕大老爷给慕秋他们留下的提示是她的生辰。

  慕秋轻声自语:“按照每二便重复一次的地支计数法,果是按照三月二七这生辰来算,那柜子就是——丁丙丑。”

  卫流点了点头。

  两人没有采用七月二这生辰来计算,是因柜子只有六横排,数量不足七。

  “不对……”

  慕秋对数字格外敏锐,她很快就自推翻了自的猜想。

  “这是按照每二重复一次来算,但事上,货柜有三竖。我去三竖的柜子命名什么。”

  没等她走过去,卫流已先一步走到过道最面,借着夜明珠照三数列的柜子名。

  他的眼眶酸涩得难受,明明夜视力比慕秋强上许多,但卫流几乎是贴到了柜子前,才清上面的字迹。

  “是空。”

  “那就应该是二地支,空,二地支,空,子。我们找的柜子应该是——丁丙子。”

  卫流在账本翻找,很快找到“丁丙子”这柜子存放的物品信息:“是一幅画,活当了五两银子。”

  慕秋又在脑海过了一遍,确定这次的推测再无疏漏。

  她走到“丁丙子”柜子前,握着锁头的手在微微发抖,连着戳了几下都没戳进锁孔了,有一次还险些戳到自的手。

  卫流上前帮她扶住铁锁,又举起夜明珠,让她得更清楚些。

  这铁锁格外小巧,慕秋在戳锁孔时,不免触碰到他的手背。

  灼热的温度从他的手背传来,慕秋锁动作顿住。

  她抬起头,自下而上着卫流的眼睛。

  卫流闷声道:“怎么了?”

  “你是不是在发热。”

  卫流忍不住咳了两声,话时嗓子仿佛被粗糙的沙砾刮过:“我倒是觉得有些冷。”

  来确是发热了。

  慕秋解下身上的斗篷,踮起脚给卫流披好,不再耽搁时间。

  “穿上就不冷了。我们拿完东西就走。”

  即使身体很难受,卫流弯了弯唇,对她的担心很受用。

  一幅画卷安静躺在柜子抽屉。

  卫流阻止慕秋,谨慎地用戴着手套的手拿起卷轴盒,先是检查了一遍外观,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才将盒子的画卷慢慢倒出展。

  画上是一片萧索竹林,竹林上方太阳高悬。

  寥寥数笔,尽显风骨。

  画的右上角还提了一句诗——林断山明竹隐墙,『乱』蝉衰草小池塘。

  慕秋紧绷着的精神骤然一松,她扶着柜子,长长松了口气:“这幅字画确是出自大伯父的手。”

  她出入过几次大伯父的书房,书房挂的字画全都是大伯父自作的,欣赏久了,她一眼便认出大伯父的字迹和画风。

  慕秋想了想:“竹林……不和竹制笔架有关?”

  来还得去找奚飞白帮忙。

  刚想把画收起来,卫流目光一变。

  他摇了摇画轴,确定画轴面确有很轻的闷响声。

  卫流提起弯刀轻轻撬画轴一端,伸手进去『摸』索。

  很快,他从面倒出一根造型诡异的铁丝。

  慕秋试着用手掰了掰,起来并不粗的铁丝居然纹丝不动:“这根铁丝好坚硬,像是把……钥匙?”

  “没错,这是制的机关钥匙。”卫流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种钥匙多用于制的机关盒子。

  果用任何暴力手段启机关盒子,都触发面的机关,将盒子装着的东西毁掉。

  而且这种机关盒子只使用一次,可以是分珍贵和难得。

  他有预感,无数人都想找的、被慕大老爷意藏起来的那样东西,正在某片竹林安静躺着,等待他们前去发现。

  他们正在越来越接近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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