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演戏_金屋藏娇:顾先生别玩了!余念顾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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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演戏

  天还没亮,余念便起床了。

  大夫在廊檐下守了一晚上,见她脉象平稳,情绪也终于平和,这才放下心来,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睡觉了。

  余念叫着阿京来到了厨房。

  平日里,这个时间是厨房最忙碌的时候。

  那些老嬷嬷和下人们自然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段这个地点看到大小姐。

  那些开着小差,困得稀里糊涂的人一个个都打起了精神,生怕余念会在他们身上挑出错处来。

  “早饭准备了什么?”

  余念轻声问,她并没有质问的意思,可那些人却很怕她。

  他们像是在背“报菜名”一样的说了很多菜式出来,余念蹙着眉头,却只是缓缓问了声,“有没有白粥和小菜?水煮蛋或是荷包蛋有没有?”

  那些老嬷嬷连连点头,连忙帮余念张罗着她要的东西。

  水煮蛋,大概是那些下人们早餐吃剩下的,毕竟鬼爷的一日三餐都讲究,这样白味的食物他很少吃。

  余念拿了个水煮蛋递给阿京,自己也拿了个水煮蛋放在手里。

  小时候,她若是生了病,余家的管家阿姨便会给她煮蛋。

  那时候她还是余家的小公主,饮食起居都有专门的人照料,可她顽皮又爱撒娇,水煮蛋偏要余还亲手拨给她吃。

  好几次,哥哥上学都要迟到了,一边胡乱的蹬着鞋子,一边腾出手来给她剥鸡蛋。

  她坐在玄关的穿鞋椅上高高兴兴的摇晃着小腿,就好像看着余还窘迫的样子,她便心满意足、兴高采烈。

  她的哥哥,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她提出的所有要求,过分或是不过分,余还都拼了命的满足她。

  “喏,快吃吧。”

  他将剥好的鸡蛋递给余念,又将手心里的鸡蛋皮递给身边的佣人。

  他会笑着摸着她的脑袋,让她乖乖在家养病,放了学便立刻回来看她。

  那时的余念,总会变着法子的提些要求。

  “那哥哥,如果有漂亮姐姐送巧克力给你,你一定要带回来给我,不要偷偷分掉哦。”

  余念关心的总是那些吃吃喝喝。

  她并不关心自家哥哥会不会喜欢那些姐姐,她只关心他得到的巧克力能不能带回来给她。

  那个时候的余还,真是受欢迎啊。

  也是后来,去过顾家,余念才知道,自家哥哥的受欢迎不过只有小小的半壁江山。

  顾垣城那家伙,甚至比余还更讨小姑娘的喜欢。

  大概是因为,他身上有着一种寻常人模仿不来的气质吧,就是那种绅士又疏离,对谁都一样的谦虚偏偏对谁都不亲近,就好像他分明长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却完全不自知那般。

  那个时候,真好啊。

  阿京见余念只盯着手里的鸡蛋瞧,便以为是她懒得动手剥皮,她曾经听先生提起过,他家妹妹懒得很,常常磨着他剥鸡蛋。

  阿京迅速将手中的鸡蛋剥好,塞到了余念的手心儿里,又将她捏着的鸡蛋拿过来,自顾自的继续拨着皮。

  余念长长的叹了口气,脸上似乎又染了哀愁。

  阿京并不知道她在愁些什么,可当着这么多老嬷嬷的面,她自然也不敢去问。

  她连忙端起那准备好清粥小菜和煮蛋的托盘,跟在余念的身后离开了厨房。

  天色蒙蒙亮了,她却不知道余念到底想要去哪里。

  便只能默默的跟着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阿京,我很想他。”余念缓缓说道,她停下脚步看了看微微亮的天际,只是低沉着声音继续呢喃,“最近这些日子,我总是很想他。看到些旧物,便会想起旧人。那时候的日子真好啊,无忧无虑的,睁开眼睛,日子都是甜蜜蜜的,闭上眼睛之前想想这一天,也全部都是幸福的回忆。那时候爸妈对我和哥哥都很严格,所以我们兄妹的感情很好,甚至比市面上那些兄妹的感情都要好。那个时候哥哥还说,如果有一天我结婚了,他一定会哭的,他舍不得自己看着长大的宝贝妹妹,被另一个男人掳走。”

  阿京大概是余念最好的倾听者了,她只听着,从不多话,可余念需要的,便只是一个听着的人。

  她和顾垣城的回忆太过充沛饱满,她若是这样讲,甚至可以讲上几天几夜。

  “阿京,听说顾垣城得了脑瘤,那次交通事故过后脑部淤血病变了。脑瘤是不是很严重的病啊,不治就会死的那种?听说,他要做开颅手术才能治好,真恐怖,要把脑壳撬开。”

  余念讷讷的说着,手中的鸡蛋凉了,她便不想再吃,索性在路过后院的时候,丢进狗圈里喂狗。

  余还养了一只品相极好的卡斯罗,叫黑子,那种狗是意大利藏獒的改良种,长着一张极其凶狠的脸。

  偏偏这只狗脾气温和得很,很少大声吠,也从没咬过人。

  他安安静静的呆在自己的窝里,完全不像是一只护卫犬。

  “给你吃。”

  余念将那颗鸡蛋掰成小块儿,喂给黑子,他便站在那里乖乖的吃着,一个鸡蛋吃完,也不再讨另一个,安安静静的回窝去了。

  有这么一瞬间,余念只觉得自己也像是余还养的黑子。

  安安静静的听他的话,被他呼来喝去,被他安排着一日又一日的生活。

  她甚至有些忘记,自己曾经是爱丁堡大学艺术学院的研究生了,她也几乎忘记,自己想要成为一名画家的理想。

  多么可笑啊。

  她虽然不面对国仇,可一个小小的家恨都足以让她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原来人活着,注定艰难。

  余念带着阿京来到了姜澜的住处。

  年叔曾经带她转过几次这宅子,无非是想让她更了解这个家的构造。

  那时,年叔便介绍过,姜澜虽没有自己单独的院落,可也有一处僻静清幽的地方,是他曾经住过的。

  姜澜性子火爆,自小便喜欢练些拳脚功夫,也或许那些东西并不是他真正喜欢的,为了保命,他不得不练来防身。

  他的院子里除了树,还有架起来的沙包,余念找到了那沙包,便算是找到了姜澜。

  他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并不喜欢被人伺候。

  所以听说,他这里,是唯一一个不需要下人的地方。

  余念带着阿京走到门前,轻轻敲了敲。

  里面没有人应声,可她却听到了男人的咳嗽声。

  余念知道姜澜并不是一个讲究人,也不再考虑那些繁文缛节,推开门便走进去了。

  姜澜的房间装修得简单敷衍,就连空调用的都是极老的款式,嗡嗡响着,却吹不出点冷风来。

  她一进门便看到躺在床上的姜澜,那个男人光着上半身,左肩绕过腋下缠了纱布。

  他微睁开眼睛看了眼余念和她身后的阿京,却又立刻合上眼睛躺好。

  “咳……”

  余念清了清喉咙。

  对于她这个哥哥,她从潜意识里大概是害怕的,因为有那么长一段时间,她都被这个鬼魅一样的男人痴缠。

  这家伙就是噩梦一样的存在,她自然是心存畏惧的。

  可后来,她便不再怕他了,再后来……也就是昨天,她甚至有些可怜他,她甚至想要敞开心扉去接纳他。

  余念并没有往床边走,只是站在门口。

  她说,“我听大夫说你受伤了,便准备了点清淡的早饭给你送过来,起来吃一点吧。”

  那躺在床上的男人似乎重重的叹了口气,瞪着那双和余还一模一样深邃的大眼望着天花板。

  “你怎么会在棉兰?”

  “……”

  余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脸色自然尴尬得很。

  “顾垣城啊,真是个倒霉蛋。他花了这么多钱来堵我的嘴,好了,我的嘴是被他堵住了,我也重诺守信的一个字都没有说,还编了些故弄玄虚的话来骗你,可偏偏你还是知道了以前的事儿,离开了他。想来,他那么牛掰的样子,什么事儿都能算计的过,这次怎么没算计明白,让大哥把你给抢过来了呢。”

  “不……不是余还告诉我的,是我偶然知道的。”

  余念淡淡说道,便让阿京将那托盘放下。

  “好吧,那就是他没有算计过命运。人的命天注定,生死都有数,那就是他活该得不到你,被折磨终老吧。”

  “顾垣城是个很完美的男人,他不缺追求者。他身边虽然没有了我,可多得是女人为他前赴后继,这个世界上每天有多少人失恋啊,怎么就他要死要活的呢?”

  余念喃喃自语,带着一股子掩耳盗铃的执拗。

  偏偏今日的姜澜,就像诚心和她对着干一般,非要戳破她那点儿弯弯绕。

  “有的男人吧,一生女人无数,换女人如换衣服,那他失去一个女人便是小事。就怕那个男人啊,专一得厉害,这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没了,命也就没了。”

  那男人赤脚下了床,捞起自己的外套,从口袋中拿了烟出来。

  他将烟卷放到唇边,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把那烟卷从唇边拿掉,塞回了烟盒里。

  “听说,你怀孕了?顾垣城知道么?”

  余念摇头。

  “那你是做好准备要当单亲妈妈了?哎……这个年头啊,单亲妈妈最不好做,要受人白眼,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更是倒霉,从小便要受尽同学们的奚落和嘲笑。就像我……知道我为什么初中就退学了么?因为那些讨人厌的小屁孩总是说我是没爹的孩子。”

  姜澜大概是自嘲,这烟抽不得,便只能打开烟盒使劲儿嗅了几下。

  “我觉得啊,你还是回到顾垣城身边比较好,他富可敌国,自然不会亏了你们母子,你跟在他身边老老实实当个阔太太多好。阔太太你会不会当?每天美美容、逛逛街、喝喝下午茶,打扮的漂漂亮亮,到了晚上,假模假式的给他做道菜,混在佣人做好的菜里,算是讨他欢心,等到夜幕降临,陪你家男人睡睡觉、哄哄他、说两句好听的,一天就过去了,多自在啊!”

  余念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只是嘲讽他,“你既然这么会做阔太太,不如您老人家亲自去做吧!”

  “我倒是想给顾垣城当太太啊,就是不知道他要不要我,要不,你替我问问?”

  余念早就知道姜澜是个没正行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偏偏被他这么三下五除二的一埋汰,余念这堵着的心倒也痛快起来了。

  “你去洗漱吧,然后吃点儿东西。”

  余念这话音还没落,姜澜便径自拿起了桌子上的粥碗,呼噜呼噜的喝了几大口。

  他在余念震惊的目光中咧开了嘴,大笑起来,“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好吧,他高兴就好。

  余念知道这家伙放浪形骸,便也由着他去了。

  她鲜少见到余还咧开嘴灿烂大笑的模样,他向来克制,如清冽的风。

  如此看着姜澜,倒觉得这幅皮相或许也适合灿如朝阳吧。

  “嘶……妈的,真疼啊。”

  姜澜端着粥碗的动作似乎扯到了伤口,他便捂住那伤口龇牙咧嘴起来。

  “那个娘们,下手真狠!要不是我眼疾手快的躲开了,昨天就真要被她给弄死了。”

  余念便瞧着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

  是哪里呢?

  大概是姜澜的情绪吧,他竟然不悲伤吗?

  昨天,他抱着星星的骨灰而来,痛彻心扉,悲痛欲绝的搞砸了姜年的生日宴,她甚至以为他是悲伤入骨髓的。

  可如今,他又好像变成了个没事儿人的模样。

  “喂,星星死了,你不难过吗?”余念沉下脸色问他。

  姜澜却挑起眉头,一边吞咽着白粥一边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

  “怎么会不悲伤的,可我这辈子见过太多死人了,都麻木了,悲伤一阵子过去的也很快。昨天正好是她的头七,本该让她昨日便入土为安的,可惜路上有些事情耽搁了,我晚到了一日。”

  余念不明白这其中的逻辑,眉头便蹙得更紧。

  “还没弄明白?你这是一孕傻三年的第一年么?你以为……我昨天是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的闯进来的?噗,这宅子里里外外多少人把守着,机关要害多少层,若没有大哥点头,我恐怕在第一道门的时候,就被乱枪打死了。”

  姜澜说得轻飘飘的,他用手捏了块儿小菜放进嘴里,一边嗦咯着手指头,一边咀嚼着。

  “话到此处,你总该明白了吧?这世界上的所有事对于鬼爷来说都没有偶然……他是不会允许偶然发生的家伙,懂不懂?!”

  余念不再说话,却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原来昨天,戏中戏,她还是被余还骗了。

  或许昨日里,就连她喝药昏过去也在他的计划之内,她的反应也是当时计划的一部分?

  他到底为什么,到底为了骗谁?

  余念弄不明白那些,只觉得脑袋快要炸了。

  姜澜大概是看她挣扎得难受,便充满善意的为她答疑解惑。

  “还有什么没弄明白,但说无妨。”

  “如果说昨天你带着纪星辰的骨灰过来都是一场戏,那他这场戏,到底想要骗谁?姜年吗?”

  “骗谁?不骗谁啊!只是为了给我一个名正言顺回这宅子的理由,毕竟是我自己当逃兵的,如今要回来,这香坊码头那么多兄弟,总得给他们一个交代啊。你把大哥想的也太坏了吧,他的筹谋就非要骗人么?”

  姜澜咕噜咕噜的喝了一碗粥,便将粥碗塞给了阿京,“想当初,顾垣城为了瞒着你那些事儿,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无论如何都要闭紧嘴巴,那时我毒瘾重,钱我也拿了,可我却怎么都不踏实。后来我来找大哥,只想着他会按照规矩罚我,罚我我认,我这心里也能痛快些。偏偏他没动手,还放我走了。后来我才知道,他为了我,在所有人都在的场合里伤了自己。我只记得那个时候,他对我说,我自小受苦,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放了我便是弥补我,若是那日想回来了,他也接着我。那时他还说,他也在想,或许从以前开始,他便不该让我去打扰你……我想,对于咱们两个,大哥还是仁慈的。”

  姜澜缓缓说道,又瞧着阿京,便只是笑,“我说的对么,阿京姑娘。”

  阿京不敢吱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整个人都局促得厉害。

  “要知道,阿京这丫头,跟在大哥身边十几年了,他连这丫头送能送了你,你应该明白,他有多宠你的。”

  余念自然没想到,来了姜澜这会听到这样的话。

  他想听到的可不是为鬼爷歌功颂德,也不想听姜澜这些彩虹屁。

  她听得倦了,便起身要走。

  奈何那人却抢先一步叫住她,“刚刚那些话,就当我没和你说过,戏还得继续演呢,你千万别来添乱。”

  “我怀孕的事儿,你也最好闭紧嘴巴,顾垣城不能知道,这周围的人知道的也是越少越好。”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余念继续往前走,却又被姜澜冲过来拦住了。

  “喂,你自始至终都没有叫过我一声二哥!叫声二哥听听!”

  “你这幼稚程度,才不是我二哥!以后,还是你当弟弟,我当姐姐吧。”

  余念缓缓说道,她的眼波渐渐变得阑珊,可她却不想让姜澜瞧见。

  在跨出那门槛的时候,只是用那微弱到几不可查的声音,缓缓说了句。

  “我只有一个二哥,他还在加护病房里。以后,我就叫你哥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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