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第055章.晋江独家_翡色殊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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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第055章.晋江独家

  萧瑾殊虽然极力保持冷静克制,可从他的语气和动作里,翡雪察觉到了他的焦急和不安。她揉了揉眼睛,顿时困意全无,自己撑着身子坐起来,望着萧瑾殊和齐福急急离去的背影,又叫了吴妈妈她们过来服侍她梳洗更衣。

  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竟让他头也不回地走了?翡雪暗暗忖度着,却没有一点头绪。

  萧瑾殊的长发有些凌乱地垂在脑后,脸上像抹了一层锅灰。一入西暖阁,许琮已经跪在那里。他一身风尘仆仆,鞋上沾满雪水泥泞,面色阴沉,眼眶里充了血,嘴唇干裂,一看就是快马加鞭奔驰回来的。

  见到皇帝,许琮干哑着嗓子,颤声禀报道:“陛下!黄河凌汛,大堤漫溢决口,水势浩荡,沿黄九地,尽成泽国!”

  萧瑾殊闻言,仿佛看见不计其数的人畜冻馁溺水,灾民死者不计其数,惨不忍睹。

  那些,都是他的子民,都是大仪的百姓!

  天子一怒,巨浪滔天!

  萧瑾殊沉默半晌,就差背过气去。脸色铁青,额间青筋暴起,眸中因为急怒攻心通红一片,宛如地狱中的修罗。

  只听得哗啦一声,桌上笔墨杯盏都扫到了地上,御案都险些被他掀翻了去!

  他只觉得头脑轰然炸裂,胸中一口浊气上涌,紧接着就是一阵闷窒之感,倏然间,又觉得气血翻涌,喉头一阵腥甜,“噗”地喷出一大口暗红的鲜血来,月白色的中衣染红了一大片。

  蚀骨散毒发时候的痛楚向他袭来,他整个人几欲倒地,意识也逐渐涣散混沌。恍惚之间,他仿佛看见翡雪面带焦急的神色小跑着过来,还有齐福和许诺想要过来搀扶他的虚影。

  随后,他往地上一栽,完全失去了知觉。

  天色渐渐亮了,躺在龙榻的萧瑾殊却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

  小内侍来催促过第三遍,在殿外的齐福顶不住了。他叹了口气,掩了门进到东暖阁来:“皇后娘娘,吉时已到,王公大臣们都已经在奉先殿候着了。”

  翡雪泪痕未干,呆呆地凝视着榻上的人。他的嘴唇泛着青紫,许久不见的青黑色又从他眼下浮现了出来。她轻轻叹了一口道:“替我更衣。”

  奉先殿外,乌泱泱地站满了人。王公大臣们列队肃立,打头的是晋王和梁王,其后是萧牧云、沈怀远和一众朝臣。

  “皇后娘娘到!”内侍尖细的嗓门高声唱和了一句,身着正红色朝服的翡雪,浓蛾叠柳,楚腰卫鬓,鸾裾曳地,凤带翻飞,在吴妈妈和连翘的搀扶下出了凤辇,款步而来。

  怎么不见皇帝?

  大臣们等得太久了,见祭祀仍没有开始的迹象,本来就已经有些不耐。此时未见到萧瑾殊出现,有几个极力压低着声音,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

  晋王冷冷地看了翡雪一眼,被她倾国倾城的容貌惊艳了一把,复又低了头。

  梁王满脸错愕,萧牧云也皱了皱眉头,微微讶异。

  那个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萧牧云暗暗嘀咕着,不由得撇了撇嘴。

  萧瑾殊一向不喜繁文缛节,之前找他敲定那些祭祀的典仪细节都嫌烦,还说要借着这次冬至祭天,替皇后在百官面前树立权威。

  他早就料到,那头倔牛怕是会有些出其不意的行径。却没想到他行事竟然如此狂悖,这样的做法,还真是出其不意。反正皇帝就是规矩,他真的不守规矩,也没人敢说什么。可是......就这样让皇后只身前来,也太......太过率性了些。

  行到台阶下,翡雪暗暗吸了一口,松开了吴妈妈的手,自己提了裙摆,一步一步缓缓走上了高台,到中央站定后,她捏着裙摆的手紧了紧,目光扫了一圈底下站立的人。

  朝臣们纷纷低着头,不敢多看她一眼。

  静默半晌,她柳眉蹙了蹙,朱唇轻启,沉声宣布道:“陛下旧病复发,现在仍昏迷不醒。”

  似平静的湖面突然投入一块巨石,如宁静的荒原突然地动山摇,原本悄无声息的人群顿时一片哗然。大家捶胸顿足,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陛下不是大好了么?怎么又突然昏迷了?”

  “早就说了那个国师不可信,陛下偏不听劝谏,一直服用他的药,看看现在如何?”

  “是啊,听说国师畏罪潜逃后,陛下还是继续用他的药呢!”

  晋王垂了眼眸,藏在袖管中的手搓捻了几下。他本就站在最前头,倒是没人注意到他嘴角浮出的那抹笑意。

  看来,林霜儿一早安排在皇后身边的人,得手了?

  与萧瑾殊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他做的最成功的选择,就是娶了林霜儿为王妃。她的主意又稳又狠,真是好。只要萧瑾殊一死,皇位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哪里还要费心思去跟萧昭争什么储君之位呢。

  萧牧云扶了扶额头,嘴角尴尬的抽了抽。皇后这唱的是哪一出呢?敢情,这回陛下还真不是因为犯了倔脾气而恣意妄为,而是......自己失手?

  玩脱了?!

  梁王萧昭焦急不已,见沈怀远只是沉着脸不说话,忍不住上前一步拉了拉萧牧云的衣角道:“叔祖,您是宗室的族长,眼下如何是好,您给拿个主意吧。”

  “咳咳......”萧牧云假咳了几声,邪魅一笑,白了梁王一眼。

  虽然他在皇族中辈分是最高的,可是也不过二十几岁,叔祖这个称呼,把他叫老了。从前,他倚老卖老,仗着辈分高逗逗萧浪玩还行。反正那个傻子说话,一次只能蹦出一个字,真的让他叫叔祖,他也只叫得出一个“叔”字。可是梁王这么个十五六岁的大小伙子突然这么叫自己,萧牧云总觉得怪怪的。

  沈怀远回过神来,暗暗责备梁王不够沉得住气。他毕竟封王不久,又是晚辈,这样的场合不适宜抢着出头。他拢了拢深紫色朝服的宽大袖袍,拧着眉道:“皇后娘娘和晋王都在此,梁王殿下,不需多虑。”

  朝臣们还在议论纷纷,萧牧云向前几步,走到阶前,抬起手来示意大家安静,从容地道:“众位大人,请先听我说!陛下既然龙体不适,那就请大家再等一会儿吧。时间还充裕,请先到偏殿中避避寒,喝口茶歇息片刻,稍安勿躁。”

  众人都是天刚擦亮就穿戴整齐了往宫里赶,又立在北风里等了这么许久,早已昏昏欲睡手脚僵冷,听到此话纷纷称好。加上大家都知道萧牧云在皇帝面前向来得脸,他的话,此时没人敢违拗。

  百官散去,萧牧云也引着翡雪进到偏殿中,只是与朝臣们中间用屏风隔开了些,还有一些距离。他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请问皇后娘娘,陛下可有什么吩咐?”

  冬至祭天,兹事体大,一向自负强势的萧瑾殊,也会有玩脱的时候么?萧牧云希望是自己的猜测错了,宁愿是他任意妄为。

  翡雪双手交叠相握,有些坐立不安。她知道陛下信任中山郡王,因此在他面前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三言两语就将实情和盘托出:“黄河发生了凌汛,陛下他,得知消息后急怒攻心......只能寄希望于阿浪寻到国师。”

  冷金泽给的药已经没有了,她派了好多路人马出宫去寻萧浪,又将齐福留在了养心殿,让他一有消息就马上禀报。

  只能寄希望于阿浪,今日能带着国师赶回宫来。眼下,能拖一会儿就拖一会儿吧,只能祈祷陛下快快苏醒。

  “今年刚刚修整了渠坝,黄河怎么会突发凌汛呢?”萧牧云气得肩膀都在微微颤抖,险些惊呼出声,一向玩世不恭的他,此时的目光比冰棱还要冷。

  翡雪摇了摇头,忧心忡忡地道:“许大人匆匆安排了些救灾的事宜,快马加鞭漏夜来报,故而陛下先知道了。估计消息很快就会递到中枢,到时候,朝臣们就都知道了。”

  这个时机太赶巧了,今日陛下要祭天,谁成想就传来了黄河发生凌汛的消息,原本那些关于他受天谴的谣言怕是会越演越烈,思及此,翡雪才没有当众宣布此事。

  话音刚落,果然就有八百里加急的羽信送到了沈怀远的手中。众大臣都巴巴地看着他,沈怀远捏着那羽毛,将信纸攥成了一团,颤着声音道:“黄河,发生凌汛了!”

  大臣们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呼之声,之后就又你一言我一语地炸开了锅:

  “非常时期,左相,晋王殿下,你们得拿主意啊!”

  “今日祭祀,就遇到了凌汛,真是天意难测啊!”

  “黄河凌汛,陛下昏迷不醒,可不就是上天示警么?”

  天子失德,故而上天示警,那些人这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话才是重点,点到此处,众人面上皆是一幅了然的神情。

  萧牧云闻言挑了挑眉,不耐地“啧啧”了两声。

  他早就料到了,萧瑾殊但凡有点什么意外不测,这朝中的流言蜚语必定是如潮水般涌来的。早就奉劝过萧瑾殊,人言可畏,凡事不可太过,他却自负独断,一意孤行。

  之前那些关于他得位不正、受到天谴的谣言甚嚣尘上,他也听之任之,现在......他自己玩脱了,且看怎么样呢?

  萧牧云脸上挂着一幅果不其然的表情,正准备将他那老生常谈的话再在翡雪面前唠叨一边,可是看到翡雪那一脸茫然无助的样子,又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他叹了口气,从腰间的佩囊里捡了一颗梅子扔到嘴里,对翡雪拱手道:“皇后安坐,臣出去看看。”

  翡雪颔首,面色凄然。

  听见外头的朝臣们因为凌汛和祭祀一事七言八语地吵吵闹闹着,她却只能置若罔闻。

  由得朝臣们去议论吧。这些事,有左相和中山郡王他们把控局势,她现在所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希望陛下能早点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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