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冬至_长公主养崽成病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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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冬至

  七日后,是一年一度的冬至祭天大典。

  那日少傅大人讲课时顺口提了一嘴,虞清梧左耳进右耳出,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

  一个吃饺子的节气而已,没什么值得她上心的。再者说,冬至祭天意在祈风调雨顺,愿国泰民安,但南越这个内有奸佞外有强敌的小破国,再祭天也救不了亡国命运。

  只不过后来虞清梧拿这事儿当借口,堵得虞映柳哑口无言。在回瑶华宫的路上,倒忽而被她想起某个剧情点。

  祭天典礼后的冬至大宴,前朝重臣及公侯世家需出席,后宫妃嫔携皇子皇女要入宴,还有南越地方上的诸多藩王、附属国也会派遣使者前来祝山河无恙,并送上冬至节礼。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和南越对立的北魏。

  但越帝却觉得北魏不派人来没关系,他们这儿还有个北魏前太子呢。哪怕太子身份被废,那也是实打实的北魏嫡长子。让闻澄枫作为北魏的使臣入宴,就能显得南越压过北魏一头,极大满足了越帝可笑的虚荣心。

  于是在原文剧情当中,闻澄枫被强行带上冬至宴,向越帝行使臣礼。

  渔阳长公主更是要他奏箫一曲助兴,把一国皇子当成下九流歌姬使唤,狠狠将闻澄枫的尊严当众踩在脚底。

  现在虞清梧穿成了渔阳,后一件事肯定不会发生了,但前者却说不准。她便在心里盘算着,与其到时候任由越帝胡闹,让那些下手没轻重的太监把闻澄枫绑着押解入殿,不如她主动带人过去体面。

  期间,虞清梧又想起她三次见到闻澄枫,少年都穿得简陋,便命司衣司按照闻澄枫的身形,赶制了几件冬衣。

  直到冬至宴那日,天还没亮,虞清梧就被琴月叫醒,坐在梳妆台前。

  檀木嵌珠铜镜中倒映出一张少女面庞。

  说来也巧,渔阳长公主这张脸和虞清梧十四岁时候的模样完全相同。导致虞清梧在刚穿书那几天,只要一照镜子,就会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身穿。

  这晌,琴月和棋秋为她梳头绾发,书瑶给她描眉上妆,画芷则挑出一套款式端庄又不失明艳的华服宫装。

  房门被轻轻叩了两下,外有宫女回禀道:“殿下,闻公子求见。”

  瑶华宫中姓闻的男子仅闻澄枫一人,因为他的身份委实尴尬,虞清梧索性学着历史上战国时期被送去他国当人质的氏族,命人唤他公子。

  但自从那天虞清梧给他送药后,两人各居瑶华宫正殿和最偏僻的小院,再没见过面。闻澄枫突然来找自己,能有什么事?

  “让他进来。”虞清梧懒洋洋开口。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同时,房门被推开,少年目不斜视走到她面前,脚步稳健。

  虞清梧不禁问道:“伤好了?”

  “好了。”少年回答。

  声音干净澄澈,带着三分男孩未变声之前才有的软软糯糯,看来风寒也完全好了。

  虞清梧续道:“冬……”

  “冬至宴,我要做什么?”

  虞清梧启唇第一个字就被闻澄枫打断,少年响亮嗓音生生将她慵懒声线压制,惹得虞清梧忍不住转头看去……一身黑,闻澄枫从头到尾穿了一身黑。

  除掉他头发末梢被寓为不详的一截醒目暗红,浑身的打扮里没有半点其他颜色。

  虞清梧嘴角抽了抽:“你就准备穿这身入席冬至宴?奔丧呢?”

  后面三个字几乎是顺口而出,口气含笑险些没绷住人设。

  偏偏也不知闻澄枫是听懂了她的玩笑,还是没听懂,一本正经地反驳:“奔丧是穿白的。”

  虞清梧:“……”耿直Boy实锤了。

  但话说回来,穿一身黑入宴是当真不合适。万一被哪个存心刁难的在御前借题发挥,可想而知会有多麻烦。

  而虞清梧分明记得,那日司衣司送来的衣服,她每一件都掸开瞧过,里头并没有纯黑打扮。今天这身穿搭,倒像是少年把每套衣裳的黑色部分单独拎出来,再凑一起而成的。

  虞清梧瞥了眼画芷给她挑选的华服,朱红曳地望仙裙,色灿如夕霞,活泼明朗。

  忽而灵光乍现,说道:“本宫记得,司衣司上次给你送过一件襟口镶银丝边流云纹,窄袖缀绛红缎边儿,腰配玄色束带的常服,回去换那件。”

  闻澄枫眼眸闪了闪:“长公主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以为她只是随口吩咐下去而已。

  虞清梧微愣,惊叹于少年敏锐的观察力。她本来确实只动了动嘴皮子吩咐,但后来又怕司衣司的人扒高踩低,听说是给闻澄枫制衣就不好好干活,于是便让他们制完成衣后先拿来自己过目,以防粗制滥造。

  却没想到直接被闻澄枫看透。

  虞清梧端坐铜镜前,睁着眼睛说瞎话:“本宫那日偶然撞见司衣司的人,随意看了一眼,有点印象罢了。”

  闻澄枫望着镜中那双隐有闪躲神色的眼眸:“随便看一眼,就记住襟口是银丝流云纹,袖口是绛红缎锦。”

  “长公主的记性可真好。”

  虞清梧:“……”

  不是,这小屁孩是专门来拆她台的吗?

  这么横,非得要她承认事实才肯罢休?

  虞清梧暗自咬牙,没办法了,只能拿出蛮狠长公主的威望,冷眼朝他扫去:“这是你跟本宫说话的态度?”

  “滚回去把衣服换了,到时候冬至宴上就老实在本宫身后站着,只听本宫一人的玉令。”

  闻澄枫一言不发,沉默着没吭声走了。

  虞清梧忍住想要扶额的冲动,果然是男主,太不叫人省心了。

  直至少年脚步声远去,书瑶用螺黛给她描出柳叶眉线最后一笔,笑道:“殿下似乎对闻公子格外不同呢。”

  虞清梧最近天天被这四位侍女贴身伺候着,大体摸出了她们的性子。

  其中要属琴月年纪最大,性格也最沉稳;棋秋与书瑶两人和渔阳长公主同龄,是古代女子最惹人喜爱的温婉柔和性子,时常会开些小玩笑;而画芷由于年纪最小,最受上头三人照顾,脾性也最率真活泼,偶尔口无遮拦。

  她们四人从小便被贵妃挑选中,指在虞清梧身边,是和渔阳长公主共同长大的,因此对原主的生活习性可谓了如指掌。而原主虽然恶名在外,但独独对琴棋书画四人还算不错。

  这晌,书瑶玩笑般的话语让虞清梧心头一震。难道……她刚才那些话,引起怀疑了?

  “这话从何说起?”她不动声色问道。

  应声回答的是画芷轻快嗓音:“要是换了其他人敢这样大不敬地顶撞殿下,哪还有命能走出这间屋子。”

  所以是会直接要了命吗?虞清梧心想,倒确实是原主那脾气会干出的事。

  只是她穿过来数日有余,许多古人的衣食住行都已经逐渐能够入乡随俗般接纳,唯有这森严的等级制度和尊卑贵贱,如尖利鱼刺梗在虞清梧心头久久吞咽不下。

  譬如闻澄枫方才的话语,在画芷她们看来是以下犯上,可落在虞清梧眼里却只会觉得……

  这杠精,快闭嘴吧你,拆台真是神烦。

  于是虞清梧不得不想出合理借口搪塞她们,遂道:“他终究是北魏皇子,本宫总不能真杀了他。”

  “虽说如今北魏似乎摆明了不顾他死活,但没准魏帝哪天会突然想起来这个儿子,结果发现人被南越整死了,一怒之下发动大军压境,这关于边境安危的罪责本宫可不敢背。”

  “可就算不能做太过,小惩大诫总是该有的。”画芷又道,“他如今都敢见到殿下不请安,告退不行礼了,倘若殿下再纵着,只会叫他越发地没规矩,保不准做出其他什么。”

  虞清梧细眉浅皱。

  她大抵能明白画芷的不满是出于守规矩,但这些话听起来,总觉得像是在怂恿她严惩闻澄枫一样。甚至还带有丝丝看好戏的意味在里头,令人打心底里觉得不大舒服。

  何况惩诫闻澄枫,她哪敢啊。

  是嫌自己这条命活得太长吗。

  虞清梧只好拿捏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语气道:“你真当本宫是在纵着他么?”

  “闻澄枫就像一匹恶狼。”她说着冷笑了声:“驯兽之道,靠强硬手段是无用的,而要一点点磨平他的骄傲和棱角,让他心甘情愿跪在本宫脚底下。本宫想驯服他,想要他的忠心,想让闻澄枫彻底臣服于本宫。”

  闻澄枫按照虞清梧的要求换好衣裳,回到正殿。人甫一到门口,就听到最后这句话。

  ——本宫想驯服他,想要他的忠心,想让闻澄枫彻底臣服于本宫。

  他脚步忽而顿了顿,连同冷淡神态也僵住。

  突然就有些想笑,却不是讥讽轻蔑的嘲笑。

  更像在路边见到父亲问自家三岁垂髫小儿有何志向,结果那小孩说,他长大了要当皇帝,天真单纯得惹人笑。

  这位渔阳长公主凶人会紧张慌乱,见血会颤抖害怕,杖毙狗仗人势的太监也会内疚不忍。顶死天不过一只蠢乎乎的绵羊罢了,竟然还想要驯服他,这是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

  虞清梧被服侍着穿好最后一件外披走出内殿,就见闻澄枫站在门外盯着她,双臂环胸的神情似是好整以暇。

  脸不由得一红。

  她刚才说的话,该不会被少年听去了吧?

  诚然虞清梧自从穿书后为了维持形象糊弄身边人,硬生生活成了十级戏精,嘴里没一句真话,妥妥的小骗砸。

  但这种臭不要脸的话,私下里讲讲也就算了,真要被男主当事人听见……

  这究竟是什么大型社死现场!

  且驯服臣服这两个词的玩味极浓,像是把对方当成牲畜物件对待。闻澄枫这晌露出似笑非笑的眼神,该不会是记了她一笔仇的意思吧。

  虞清梧揪着丝帕的手指有些打哆嗦。

  然后,她就见闻澄枫两步走到自己身后,按照原先说好的那样,老老实实低着头。

  虞清梧:“……”

  突然变乖是怎么回事?所以他到底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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