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比武_我,会算命,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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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比武

  那两名黑衣人按头成功,完成任务,向着皇上行礼之后就要再次无声无息地退开,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实在错误地估计了两名赫赫使臣的胆子和力气。

  塔卡被人用力按在地上磕了三下头,整个人都懵了,直到暗卫们即将离开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摸摸脑门上撞出来的红印,只感觉一阵火辣辣的痛楚。

  他大怒之下顾不得其他,猛地从地面上一跃而起,死死拽住了其中一名黑衣人的胳膊不让他离开,两人拉扯了几下,扭打起来。

  可格见同伴如此,本来要阻止,然而手都伸出去了,忽然心念一转,干脆也大吼一声,冲过去挥拳便打向另一个人的面门。

  场上顿时一片混乱。

  这两个人既然能在戎狄做到长戈将的位置,又被派来出使,自然有他们的出众之处,刚才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受到了如此奇耻大辱,自然要拼命出手反击。

  跟他们对打的两个暗卫平常习惯于暗中潜伏,被人抓住还是头一回。他们一来是在大殿之上当着皇上的面没有丝毫防备,二来是所会的都是一击毙命的招数,可格和塔卡可以不管不顾地动手,他们却不能同样不留余地,一时之间竟然被逼的连连后退。

  四人在大殿中央缠斗起来,将周围的皇子大臣都看愣了。

  这两个人身材粗壮,力大无比,招数中还夹杂着摔跤一类的功夫,两名暗卫开始便失了先机,被二人缠上脱身不得,想用轻功躲避,殿上四处又都是勋贵王爵,他们自然不能像赫赫人那般无所顾忌,左冲右撞,这一场架打的缚手缚脚,狼狈不堪,其中一人闪避时被身后一根柱子挡住,身法略缓之下,更是生生挨了一个耳光。

  眼见闹的这么难看,最焦心的人非英王莫属,他不好呵斥使臣,只得连声冲着两名暗卫说道:“这成了甚么样子?没得丢人现眼,还不快给本王退下!”

  能退下就好了,关键是根本就退不下!

  两名暗卫的心里同样叫苦不迭,估计已经骂了赫赫人的十八辈祖宗,这两个蛮子纠缠不休,他们只能苦苦支持,别说脱不得身,连回答英王的话都顾不上来。

  高归烈也跟着阻止了几句,结果那两个人根本就不听他的。自从火灾之后,他也算是恨透了这个处处给自己使绊子的弟弟,见状干脆也不管了,反正人是高元达的,万一事情办砸了,回去能借此坑他一把,自己也亏不着。

  周围的侍卫看看皇上的脸色,本来想上前拦开,但这时可格却大声道:“晋国人那一仗侥幸打赢了,亏我原先还以为你们如何了得,今天看来,难道会的都是会暗中偷袭和以多胜少吗?”

  比起鲁莽的塔卡,可格显然更加有心计,被他这么一挤兑,旁边大臣的脸色顿时尴尬起来,众侍卫们帮忙也不是,回去也不是,进退两难之间,也只好立在了原地。

  就在这样的混乱当中,旁边的席位上忽然有一人闪出,也不见他如何抬腿迈步,倏然便到了场下。

  正在缠斗的四个人谁也没拿兵器,这个时候可格正好弯腰躬身,双手合抱,眼看就要将一名侍卫扛起来摔上一跤,但他双手抓出,却一下子抓了个空,竟是那个后来的人伸手揪住了暗卫胸口的衣服,直接将他推了出去。

  紧接着,那人脚下错步,回手又抓住另外一名侍卫,也推出了场外,紧接着他自己飘身后退,在不远处站定。

  这一下速度极快,如同行云流水。可格、塔卡二人骤失对手,却连对方的模样都没看清楚,均是一愣。

  比起场上他人的惊讶慌乱,那人站稳之后只是略一拂袖,淡淡地对着晋国的两名暗卫斥道:“不是说了让你们退下吗?”

  他身穿玄色洒金朝服,黑冠玉面,容貌俊美,正是淮王陆屿。也不知道衣服托的还是因为目前的场合正式,他此时的神情看起来竟是少见的肃穆,一下子就把众人都镇住了。

  刚才几个人动手的时候,晋国这一头最慌的就是英王,虽然事先已经得到了皇上的允许,但是宴席是他筹办的,暗卫是他叫出来的,这事万一一个处理不好,他多少也会给人留下一个无能的印象。

  英王有心想派人出手将他们拉开,但是派人派多了会被说以多欺少,只派一个又怕出手的人功夫不行,如果一招拿不下再被他们缠住,那可就更丢人了,实在进退两难。

  现在总算有人解围,他心中先是一喜,结果看到那个人是陆屿之后,那点喜悦又全部变成了懊恼。

  赫赫的两名使者当场将晋国侍卫打的狼狈不堪,原本颇为自得,觉得中原人果然是软弱可欺,能打胜仗全都是仗着诡计多端,直到现在才不由心惊起来。

  ——缠斗了半天,对方是怎样的水平他们心里最清楚,两名暗卫绝非等闲之辈,要不是缚手缚脚多有顾忌,双方谁输谁赢还是不一定的事,可是他们四个人就让被面前这个俊秀青年随手一抓一绊之间尽数分开,而且毫无反抗之力,这份功夫就有点可怕了。

  塔卡打量着陆屿,用生硬的汉语问道:“你是什么人?”

  刚才陆屿说话的时候他也看见了这个坐在前列的年轻人,只是当时觉得此人不过就会耍个嘴皮子,不甚在意,这个时候才对他感兴趣起来。

  高归烈喝道:“不得无礼!这位是晋国的淮王殿下。”

  陆屿面带浅笑,负手而立,对他们说道:“来自草原上的朋友大概觉得舞蹈和乐曲不足以表现诸位的友谊,一定要用武功来同我们交流。虽然有入乡随俗的说法,但晋国乃是礼仪之邦,更懂得‘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傚。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的道理。你们要是想比试,那咱们就公公正正的比一场吧。”

  陆屿发出挑战之后,可格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绝对不能让塔卡有机会接茬!

  他知道这个二愣子多半会不管不顾,一口将陆屿的约战答应下来,但问题是,这人他们肯定打不过啊!

  可格不信晋国人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每个人都能有陆屿这样的功夫。对方既然是淮王,肯定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他只需要把这个人避开,换一个人选,就多了五成的胜算。

  于是他来不及再多想,立刻抢在塔卡的前头,向陆屿行了个礼,说道:“您是尊贵的淮王殿下,我们却只是普通的赫赫将领,不配和您比试,伤到了您更是罪过。请换一个人选吧。”

  陆屿挑眉道:“不知道二位想换哪一位呢?若是觉得动武伤和气,我们这边也可以派一名文臣,跟使者朋友们比一比书墨文章。”

  他好一会没挤兑人了,实在憋得难受,终于没忍住讽刺了对方一句,周围的席上传来了轻轻的笑声。可格脸上一红,知道陆屿看穿了自己的用意。

  他假作没听懂对方的意思,目光在旁边一扫,正好看见刚刚两名撤下来的暗卫正弯腰躬身,站在席上的一个青年身边,神色恭敬地听他说着什么。

  那个青年身上穿的也是暗红色的武官服,光看外貌却是极为文秀,他的席位也位于前列,仅次于皇族,显然是跟父兄坐在一起的。

  可格很聪明,知道一般类似这样的年轻人,往往都是家世显赫,自己娇生惯养的长大,没多少本事,家里为了约束激烈,往往才会把人塞到军队等地方历练历练——可以说是软柿子了。

  于是他指着白亦陵道:“这位大人,你既然是刚才那两名侍卫朋友的长官,那么不知道可愿意接受我的挑战吗?”

  陆屿:“……”

  高归烈:“……”

  白亦陵愕然抬头,见他指的人竟然是自己,思索片刻,冲着皇上行礼道:“陛下,赫赫的使者盛情邀请,臣想接受他们的挑战。”

  皇上想了想,示意白亦陵起身,冲着高归烈说道:“醴陵侯是镇国公的幼子,也是朕的外甥,就让他代表晋国,跟贵使切磋一番吧。”

  高归烈苦笑道:“十分荣幸。”

  得到了双方的允许,可格也算是达成了心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觉得从自己舍弃陆屿而挑选了白亦陵开始,全场的气氛就都变了。

  除了淮王和那个年轻人的父兄表情似乎很是不快以外,大家望着他的眼神当中仿佛写满了“蠢货”两个字,甚至连高归烈都是这样一幅表情。

  他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但白亦陵答应的如此痛快,还是让人感到了一丝不安。

  一看晋国派出的人竟然是白亦陵,高归烈也有点着急了。他刚才一直任由塔卡和可格约战,其实有几分撇清的意思,反正自从驿馆着火之后,他们兄弟之间那些猜忌这边也知道的差不多了。既然刚才打起来的就是他二弟的人,那么现在他们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拾,高归烈也不想管。

  可是他没想到可格他妈的这么会挑!

  毕竟人再傻,代表的也还是赫赫,他也坐不住了,起身笑道:“白大人,正如方才淮王殿下所说的那样,咱们双方比试,不争胜负,意在切磋交流,没必要弄的那样剑拔弩张,不如换个轻松一点的方式如何?”

  白亦陵含笑看了陆屿一眼,两人目光遇上,很快又各自移开了,他颔首道:“大皇子但说无妨,本官该尽地主之谊,如何比试,随便你挑。”

  他表现的这么大方,赫赫这一边要是还在斤斤计较,其实就落了下乘了。但其实从陆屿的第一次开口起,局势就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白亦陵越是笃定,高归烈就越慌,于是也顾不得风度,笑着说道:

  “小王听说,中原的武学当中有一门功夫叫做‘梅花桩’,与我们刚才表演的舞蹈有异曲同工之妙。现在桩子还在,不如二位就在这上面过几招吧,谁先落地算谁输,白指挥使意下如何?”

  陆屿微微皱眉,高归烈说的挺好听,也难为他还特意把梅花桩给扯出来。练轻功的梅花桩自然有其固定的规律,但现在殿上的这些桩子使他们排练舞蹈的时候就练熟了的,位置如何他们心里早就记清楚了,这样一来,还是白亦陵吃亏。

  白亦陵大概知道会有人替他说话,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先一步干脆地答应了下来:“可以。”

  盛知想了一瞬,在旁边扬声道:“大皇子,恕我插一句嘴,那么要是一味躲闪,根本就不出招,这种比试不就成了耗时间吗?”

  高归烈微笑道:“请问这位是?”

  盛知坦然举酒欠身,向着他作势敬了一下:“刑部侍郎盛知,上场与贵使比较的是家弟,在下难免关切。大皇子见谅。”

  他挽袖,举杯,欠身,一举一动风度翩翩,无懈可击,高归烈道:“盛公子说的很有道理,那么就各找一个公证人在旁边计算,连续躲闪的招数不能超过两招,否则也算输。白大人,你看这样可以吗?”

  白亦陵非常好说话,但凡是对方提出来的条件,他都一一含笑应下,随后又耐心询问道:“可以开始了吗?”

  高归烈完全是因为他的容貌,一直对白亦陵很有几分意思,也曾想过以后和陆启合作成功,把人弄到手,就放到帐子里好好养着。结果他现在反倒要对着白亦陵来回计较讨价还价,一时间简直觉得两人的地位都倒转过来,听见白亦陵这句问,脸上一臊,移开目光道:“可以了。”

  白亦陵点头,先冲皇上行礼,又向着可格和塔卡拱了拱手道:“多谢两位使者赐教。”

  他说完话后,直接一提气,从所站之处纵身掠起,在半空中倒翻了一个跟头,落脚的时候正好稳稳地立在了其中一个木桩之上,连半点声响都没有发出。

  此刻头顶灯光璀璨,他的身法飘逸灵动,在煌煌明光之下衣袂若舞,舒卷如意,那种优雅与力量的结合,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美感。在场的人中会武的终究是少数,大多文人勋贵何曾见识过这些?一时之间简直如同看见了仙术一般,抽气之声四起。

  赫赫咄咄逼人,一心要压晋国一头,白亦陵露这一手确实就是故意为之,果然,可格和塔卡的脸色都有些变了,他见状微微一笑,客气问道:“两位使者是否决定了出战的人选?如果实在难以抉择,那就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亲自选择了白亦陵的可格终于为自己的好手气而傻眼了。

  不光是男宾席,另一头的女眷们也都纷纷关切着这场比赛,武威侯夫人正好坐在陆茉的下首,见状羡慕道:“公主,您可真是好福气,家中的孩子个个都是这么出色。看看白大人,再想想我家里那几个孽障,明明都是同样的年纪,哎呀,真是人跟人没法比!”

  她一方面说的是真心话,另一方面也是有心讨好,语气格外夸张,毕竟人人都知道,盛家的心肝宝贝就是这个历经多年才找回来的小儿子,无论什么时候,夸他总没错。

  陆茉本来有些紧张的面容上果然多了点笑意,眼睛依旧紧紧盯着场内,回答道:“我们亏欠这孩子太多,从小也没有管教照料过他,这些都是他自己闯出来的。我也没什么功劳。”

  武威侯夫人笑道:“那是您生得好,龙生龙,凤生凤,盛家的孩子哪个都不差。我要是有这么个儿子,天天吃斋念佛都愿意。”

  说话间,塔卡已经冲了上去,他高大健壮,虽然没有白亦陵这样的轻功,但是身手也十分敏捷,走到木桩旁边轻轻一纵,整个人也立在了上面站稳,旁边的人将他的兵器送上来,原来是一把红缨/枪。

  盛铎注视着场内的情况,低声道:“他这兵器不好办,小弟肯定是用刀,算起来要比长/枪短了一半还多,近身打很吃亏,也容易被掀下去。”

  盛季:“要不我接着点?”

  盛铎:“……那你瞪大眼睛,随时准备好。”

  白亦陵本来就有御前带刀的特许,见到对方亮了兵器,他手抚腰间,寒光四射之下,佩刀也已经出鞘。他比了个“请”的姿势,示意塔卡先来。

  塔卡也不推辞,长/枪横扫,呼地一声挥向白亦陵的颈部,同时鼓起一阵疾风,力道凌厉非常,甚至连坐在前排的看客们都瞬间有种呼吸停滞的感觉。

  这正是盛铎所担心的,他顾不得理会身边传来的感叹,目不转睛地看向场内。

  这种对于场地和对手都不了解的比试,一般前几招都是试探居多,更何况两人之间很显然是白亦陵轻功较高,身法灵便,塔卡却高大威猛,臂力过人,就在人人都以为这一招白亦陵肯定会躲开的时候,他却猛然侧身抽刀,单手上架。

  “呛啷”一声响,两样兵刃顿时硬碰硬地撞在了一起。白亦陵余光一瞥,向后倒退两步,每一下都准确地踩在了桩子上面,塔卡则左右摇晃了几下,惊险无比地重新站稳了。

  他自己也没想到,白亦陵动手的时候竟然会选择硬碰硬的换招,而且还真的差点将自己从木桩子上头给震下去,一招就把塔卡吓出了一身冷汗——要是他比力气还拼不过这么一个小白脸,那以后就没脸见人了。

  为了把之前的面子都找补回来,塔卡大吼一声,招招进逼,攻势猛烈如同狂风暴雨。他对于木桩的位置很熟,根本就用不着低头看,只是一心一意地攻击,想要把白亦陵给扫下去,枪尖好几回都是擦着白亦陵的要害过去,吓得周围不少少女连声惊呼。

  陆屿的脸色都变了,他全程没有回到座位上,紧张地站在一旁看着,要不是顾及着白亦陵的面子,只恨不得自己替他上去算了。

  但在这种情况下,白亦陵却并没有想着要求助系统。对于他来说,系统只是一个超出日常生活的辅助与后备,他可以利用系统完成任务,换取自己需要的积分和礼包,但是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东西成为遇到困难时的依赖。

  他更喜欢用实力说话的感觉。

  盛家父子一起目不转睛地观战,盛知见白亦陵每次移动之前,都要用余光冲着脚下瞥上一眼,这一眼虽然不明显,但也拉低了躲闪的速度,倒把他这个当哥的看的心惊胆战。

  他抱怨道:“蛮子体力也太好了,已经两炷香的时辰,他连一点颓势都没显出来,小弟要是这样跟他打下去多累啊!这个傻小子,又不是死敌,做什么一定要正面碰。”

  盛冕看着场上的小儿子,慢慢道:“塔卡快输了。”

  盛知一愣:“爹,你的意思是?”

  盛铎微微一笑,在旁边解释:“小弟本来比塔卡胜出很多,可是在桩子上面打,塔卡的优势在于体力好,小弟的劣势在于对脚下不熟悉,所以才会缠斗许久。可是塔卡只会越来越累,小弟却会越来越熟悉桩子的位置,此消彼长之下,塔卡肯定会输。”

  盛知恍然大悟,刚说了一句“有道理”,身边的盛季却忽然一下子跳了起来,冲着场上怒斥道:“干什么呢!”

  他的脾气一向沉闷,这样怒形于色的时候不多,此时也不光是盛季,周围的好几个人都惊呼出声,盛知连忙转头看去,发现片刻之内,场中局势竟然已经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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