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節_這個師妹明明超強卻過分沙雕[穿書]
笔趣阁 > 這個師妹明明超強卻過分沙雕[穿書] > 第185節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185節

  “風車。”王離重複一遍,微微抿了抿唇,“要上一次你買的那個風車。”

  “啊,你說蔡記的那個……”謝蘊昭隱約想起來,上個月她偷溜出去,順手買了個風車,又趁王離睡覺的時候順手扔在了他身邊,“你還沒扔哩?”

  王離莫名顯得有些不快。

  “風車。”他加重了語氣。

  “知道哩……你怎麽倔起來跟我家一歲的達達一樣。”謝蘊昭嘀咕一起,又看看日頭,“今天買不到風車,人家肯定收攤了。下次買好了。”

  “好。”王離答得很快,沒有半分猶豫,“下次你一定要買。”

  “知道哩,大爺。”

  王離“目送”那個人消失在院門背後。

  他試圖重新看書。但過了一會兒,他又將書扣在桌上。

  他試著拿起棋子,然而這一項持續了幾十年的活動,此刻也顯得索然無味。

  謝九坐在原地,環“視”四周,略覺疑惑:他分明在這院中待了一整天,為何現在變得如此靜不下心?

  他曾認為急躁是庸人才具備的天賦,而他自己最不缺少的就是無窮的冷靜和耐心——甚至於,他也僅僅隻有這一樣東西。

  如果一個人隻擁有為數不多的一點特質,那他必然能將這特質發揮到極致。

  那麽,一項被發揮到極致並持續了許多年的特質,忽然之間失靈了,這會是因為什麽?

  謝九想不出所以然,便皺著眉重新拿起書,翻了一頁。說不定是剛才那一首詩寫得太無聊,才令他感到乏味。

  翻過頁,新的這一首……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他默然片刻,幹脆把書丟到一旁,麵無表情地想:他果然永遠看不懂這些情情愛愛、幽幽怨怨的詩句。

  叩叩。

  有人敲門。

  謝九“看”過去,剛才舒展的眉頭再度微微皺起。

  他什麽都沒說,隻是靜靜地坐著。

  果然,即便沒有得到回應,門外的人也推門而入。

  來人有二。為首的中年人腳踏木屐、身著天青色大袖長衣,羽扇綸巾、美須飄然,正是平京中最推崇的名士模樣。

  中年人身後跟著一名瘦弱的青年。他身穿淡紫衣袍,長發半盤,始終低著頭,身周散發著安靜陰鬱的氣息。

  謝九站起身,聲音變得更加冷淡:“父親。”

  如果說他在許雲留麵前的冷淡隻是夏日裏的清風,那麽此刻,他已成了深冬高山上的萬載玄冰,寒冷不化,又帶著似有若無的俯視意味。

  然而在來人眼中,這樣的謝九……才是真正的謝九。

  被稱為“父親”的中年人沒有絲毫不快,仍舊保持著那世外仙人般的神仙風度。他淡笑著看看四周,又看向院中的嫡子:“難為你每年都能找到清靜的地方躲懶。”

  謝九沒有回答。他隻是滿麵漠然地等待謝彰說出真實的來意。

  謝彰——謝九父親的名字,也是謝家家主的名字。

  謝彰也深知這個兒子的性格,便說:“十一郎。”

  “是,叔父。”

  陰鬱瘦弱的青年走上前來,微微抬起頭,又飛快重新低下去,似乎很害怕自己這副模樣被謝九看見。

  “阿兄……”

  他麵色蒼白,下頷單薄,淺淡的眉毛下是纖弱俊秀的五官。

  倘若有人能仔細審視他的臉,並充分發揮想象力,在這張臉上塗抹脂粉、加深光影,或許會發現……這位謝十一郎幾乎與謝妙然長得一模一樣。

  謝九看他一眼,又看向謝彰:“你又讓妙然扮作男子?”

  謝彰臉色陰沉一瞬,複又微笑道:“十一郎本就是男子。若非你縱容,我打死他也得把他的怪癖掰正回來。”

  溫和灑脫的語氣,說出的卻是霸道專橫的內容。

  謝妙然……謝十一郎身體微微一抖,更深地把頭埋下去。他好像厭惡自己這個模樣到了極點,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不讓人看到絲毫。

  如果叫那些曾經見過謝妙然、乃至暗戀過她的人知道,謝妙然的真身竟然是一名男子,想必會驚嚇得連下巴也掉下來。

  謝十一郎是謝彰親弟弟的遺腹子,也是唯一的嫡子。謝家對外說他體弱多病,常年靜養,不見外人。

  而謝妙然則是謝彰的庶女,常常言笑晏晏四處走動,暗中為謝家打點見不得人的事。

  誰能想到這兩個人竟然會是同一人?

  謝九不需要想。他本就知道這件事。

  因而他也十分平靜:“你要做什麽?”

  謝彰說:“王家的王留死了。”

  謝九說:“不錯。”

  謝彰笑了笑:“他是王六唯一的嫡子。”

  謝九說:“與我何幹。”

  “你這孩子。”謝彰歎了口氣,無奈又好笑,就像成熟的家長麵對自家優秀卻淘氣的孩子時一樣,“王六寵愛這個嫡子到了極點,前段時間才為他謀劃了靈根,還從我這裏求了引魂香。不出七日,王留及其妖仆被人斬殺在自家家中,你說王六咽不咽得下這口氣?”

  “咽得下如何,咽不下又如何?”

  謝九的冷淡似乎永遠不會融化。

  “當然是很如何的。”謝彰耐心地解釋,“九郎,平京世家願尊我謝家為首,也願意配合將你推上年輕一代第一人的位置。你道這是為了什麽?”

  謝九不說話,謝彰也不惱,轉頭問謝十一:“十一郎,你說。”

  十一郎下頷緊繃,低著頭小聲道:“因為……”

  “抬起頭,大聲回答。”謝彰冷了臉,“這副上不得台麵的樣子丟了我謝家的臉。”

  謝十一又渾身一抖,忙抬起頭,說:“因為阿兄天資絕頂,年紀輕輕就已是神遊修士,還能卜得天機。”

  謝彰這才又微微一笑:“也對,也不對。”

  他以欣賞一件絕佳的藝術品般的目光看著謝九。

  “世家願意聽我們的話,是因為我們有足夠的名聲和地位,能為他們承擔災禍、謀得好處。同樣,他們願意配合將我的兒子推上首位,也是因為他具備足夠的能力,可以帶領世家通往更廣闊的世界,獲得更多的利益。”

  謝彰悠悠搖著羽扇。

  “但如果他們發現,九郎不能平息他們的災禍、帶來足夠的好處,他們就會想換一個人。而嫡枝血脈的安穩,恰恰是世家最看重的好處;損失嫡枝血脈,就是最不能忍受的災禍。”

  謝九仍舊沒有反應,謝十一卻急了,鼓起勇氣問:“換一個人?可有誰……”

  “沈佛心。”

  這個名字讓謝九耳朵微微一動。他看向父親,以一種略有奇異的口吻反問:“沈佛心?”

  “沈家想讓沈佛心取代你的地位,想了很多年了。隻是沈佛心在外修佛,才讓他們無奈退讓。”謝彰語重心長,“九郎,你是我謝家寶樹,代表了我謝家的態度。這種時候,你必然要站出來。”

  謝九淡淡道:“你可以直接說要讓我做什麽,而不是說這些廢話。”

  世家重禮,更重孝。若被其他人聽得謝九這話,非得罵他“忤逆不孝”,可謝彰仍舊不急不惱,隻無奈地、縱容地笑了笑。

  “我要你占卜出殺害王留的凶手,並親自將之斬於劍下。”

  謝九說:“不。”

  謝彰皺了皺眉:“我知道你現在不能占卜,我不會強迫你。但當你不再是‘王離’,重新成為謝家的九郎,就……”

  “不。”謝九說,“請回。”

  謝彰麵上的笑容,一點點地蒸發了。

  他冷冷地看著兒子:“你知道是誰殺了王留?還是說……就是你自己殺了王留?”

  “不是。”謝九平靜地回答,“我隻是說,不。”

  “那蝴蝶玉簡呢?”謝彰微有發怒,“蝴蝶玉簡你也不找?”

  所幸這一次,謝九說:“我在找,快了。”

  謝彰麵色稍緩。他閉了閉眼,複又睜開。他熟悉這個孩子的性格,不打算再多費唇舌。

  “好。”他冷然道,“既然如此,你暫時多休息一會兒。你手中掌握的白蓮會的力量,我會收回來,另外十一郎留下,替我看看……看看你阿兄究竟在想什麽,又在做什麽。”

  謝九看看一臉驚恐的十一郎,問:“你要讓妙然監視我?”

  “什麽‘妙然’,叫他十一郎!”謝彰拂袖不悅,“九郎,從小我就教你,所有的任性都需要代價,這便是你要付出的代價。”

  說罷,謝彰轉身便走。

  謝九安靜地看著他的背影,表情仍舊無波無瀾。

  近二十年來,世人幾乎隻知謝九郎而不知謝彰,隻有很少的人才知道,這位低調的謝家家主其實從未真正放權。謝家的權柄和背後的力量,全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待他消失,謝九才偏過頭:“你要監視我?”

  謝十一雙手緊握,小聲哀求:“阿兄,你莫要和家主作對……家主也是為了你好。我希望阿兄永遠都是平京第一人,我希望阿兄能實現自己的誌向,所以……阿兄,你且忍耐一下。”

  他的聲音不覺變得纖細,更接近“謝妙然”的聲線。

  謝九淡淡道:“我要是忍不了呢?”

  謝十一怔了半天,強笑道:“等今後阿兄大權在握,自然不須再忍……對了阿兄,北鬥的荀自在已經受命來到城外,一齊維護大陣的運行。有阿兄坐鎮,屆時我們必能將那些看不起人的修士一網打盡……”

  謝九說:“知道了。”

  他返身走向屋內,扔下一句:“謝懷,不準打擾我。”

  正想跟上的謝十一渾身一僵。從小到大,阿兄都會順著他的意,叫他“妙然”,隻有生氣的時候才會叫他“謝懷”。

  而上一次阿兄生他的氣,還是因為七年前他擅作主張,想殺了泰州的那個女郎……

  “阿兄。”

  他手足無措地站在院中,茫然地呢喃:“阿兄,我錯了,你不要生氣……”

  夕陽即將消失之時,平京城已恢複了表麵的平靜。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gpa.cc。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gpa.cc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