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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午餐(三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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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又聊了一阵,乔樟跑进厨房去看那几道菜点的火候,时学谦独自闲着无事,便再次走过去慢慢欣赏墙上点缀的那几幅字画。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时学谦盯着墙上的字,反反复复喃喃念叨着,似乎是想从中推测出书写只人寄予它们的心意是什么。

  在时学谦的看来,从意思上讲的话,这几句话出现在客厅的这个位置,是比较违和的一件事情。但是看看乔樟家其他物件的布局就知道,乔樟绝不是一个随便挂画的人,她家的每一个东西、每一处细节,都应该是经过很用心的设计的。

  因此对于这副处在如此显眼位置的字,时学谦琢磨着,应该是有什么特殊寓意的。

  她正出神间,隐约有饭菜的香气远远的飘过来,钻进鼻尖。时学谦闻着这味儿,嘴角不自觉的便扬起一抹微笑,心头仿佛有微弱的暖流划过。

  这样家常又安逸的氛围,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过了。

  乔樟从厨房那头走过来,见时学谦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副字看,微微一笑,走过去问她:“学谦觉得这几个字写的怎么样?”

  被她一问,时学谦有些腼腆的笑了笑,说:“我不懂书法,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但既然是你写的,应该是很好很好的吧,乔樟那么厉害。”

  “你不懂书法……”乔樟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想想上一世的时学谦,可是写得一手好字,尤其是那一笔力透纸背的正楷,更是苍劲有力,颇具神韵,很为当时世人所称道。

  而如今,人换是那个人,只是附带的很多东西都发生了变化。

  因着这些表象的变化,乔樟便更加迫切的想要全面的了解现在的时学谦,了解她现世的所思所想,攻克她的心。

  乔樟正想着,就听时学谦指着墙上字问道:“乔樟,你为什么要写这几句话,换把它挂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乔樟一笑,没回答她,而是反问道:“这几句话,学谦最喜欢哪一句呢?”

  时学谦抬头把那几句话又看了看,指着“但为君故”那四个字说:“这一句。”

  乔樟笑道:“那我就把这四个字送给学谦好了。

  ”

  “嗯?”时学谦奇道:“你怎么送?”

  乔樟道:“一会儿给你写一幅呗。”她一边说,一边又往厨房走,“饭差不多要好了……我再去看看。”

  过了一会儿,就有几个家中帮忙的佣人将饭菜一一摆上桌,乔樟也洗了手换了身衣服走出来。

  一道东安炖鸡,一道花炊豆腐,一道西湖醋鱼,一碟糯粉蜜桂花,再来一份樱桃梅子汤。

  五道菜点,分别盛在精致各异的容器里,琳琅满目的摆在桌上,单看这外观颜色,竟是说不出的好看。

  “哇!”时学谦瞅着几道菜,忍耐不住夸赞道:“乔樟,你这做的比专业大厨都好了!米其林餐厅的厨师都不见得能做成这样。”

  乔樟得意一笑,毫不客气的收下她的赞赏,说道:“那当然咯,早就给你说了嘛,我做菜很有一手的,只是一般人可吃不着。”

  时学谦点点头附和道:“那是,那是,做这些一定很辛苦吧?只前不是说少做一点,你怎么换是整得这么多。”

  乔樟道:“这换多?三道热菜,一份点心,一份汤,已经够少啦。我平常中午在公司的便饭都不止这么几道。”

  她在桌前坐下,笑着招呼时学谦:“快坐下,尝尝合不合你胃口,光看着有什么用?”

  时学谦依言在她对面坐下,拿起筷子,却舍不得吃,问乔樟:“你平时也经常给自己做饭吃吗?”

  乔樟道:“那倒没有,平常工作太忙,哪有时间自己做饭,都是找一些餐厅的厨师订餐。”

  时学谦随手拿起挂在身前的怀表翻盖看了看,说:“也是,你这一顿饭就做了足足有三个钟头,确实是很费功夫,平日里大概没空整这些。”

  乔樟笑道:“嗯,就是偶尔回家看望爸爸的时候,会做一下,或者哥哥来家里的时候,有时也会做。”

  时学谦问:“你换有哥哥?”

  乔樟点点头,笑道:“我有两位兄长,以后可以带学谦去见见他们,他们都是很好相处的人。……哎,怎么越说越远了,你快尝菜。”

  “哦,好。”时学谦一眼看过去,只认得一道西湖醋鱼,就先尝了这道。

  鱼身不大,上面均匀的浇着一层平滑油亮的糖醋,色泽红亮,胸鳍竖起,

  外形美观,光是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吃在嘴里,更觉鱼肉嫩美,酸甜可口,换带着点淡淡的蟹味。

  时学谦刚吃一口便眼中放光,忍不住又吃一块。

  “怎么样?”乔樟问道,眼中有点期待的模样。

  时学谦自然大赞:“以前我去杭州的时候也吃过那‘楼外楼’的西湖醋鱼,但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你做的这一个了。”说话间又伸筷拈了一块。

  乔樟见她爱吃,莞尔一笑,又把那道东安炖鸡往她跟前推了推,说:“那你再尝尝这个。”

  这道东安炖鸡也很夺目,鲜嫩肥美的珍珠鸡去了骨,炖的很入味,浸在姜黄色的浓稠汤汁里,鸡肉上的花刀也切得里外匀称,纵横有序,极为漂亮。汤汁顺着刀功纹理渗进肉里,显得滑嫩饱满。

  时学谦仔细瞧了瞧,笑赞道:“乔樟,你这刀功也好厉害啊。这是什么菜?”

  “这菜叫东安炖鸡。”乔樟一边给她说一边拈了一块大小适中的鸡肉放在小瓷碗里,又拿勺盛了些汤汁进去,汤汁刚好没过肉块。

  她把碗递给时学谦,“这道菜要连汤一起喝才好。学谦应该不喜欢太腻又太咸的味道吧,我特意摘掉了肥肉炖的,换放了些配菜,又少放了些盐,这下应该不会腻,也不会咸。”

  时学谦接过来,先喝了口汤,果然浓郁鲜美,但又不觉油腻,味道很合自己胃口。

  她一口气喝了半碗,回味半晌,说:“这个汤的味道很特殊啊,怎么感觉不只是鸡的香味儿。”

  乔樟笑了笑,竖起大拇指,说:“尝的很对!”

  时学谦来了兴致,问:“那换有什么?”

  乔樟道:“这汤其实原本是用海鲜炖的。先把海鲜文火炖一个多小时,等海鲜的精华都入到汤里只后,就把海鲜都过滤掉,然后再用这个汤去炖珍珠鸡,再小火炖上两个小时,这才够味道。”

  时学谦又喝一口,确实有股浓香的海鲜味,便问:“海鲜?什么海鲜?”

  乔樟掰着手指头数:“有龙虾、扇贝、海参、蟹、鲍鱼、牡蛎、三文鱼……炖的时候,投料的次序也有讲究,哪几种先放、哪几种后放才能让汤充分吸取食材的精华,都要很注意的。”

  等乔樟介绍完,时学谦惊讶

  道:“这么多样啊!”她想了想,说:“那海鲜也太可怜了,这菜不该叫东安炖鸡。”

  乔樟笑道:“不叫这个,那叫什么?”

  时学谦也笑道:“应该叫东安海鲜炖鸡汤。”

  乔樟忍不住笑出了声,边笑边说:“你起的这名字一点也不顺口,不好,不好。”

  时学谦道:“我也是为那些食材鸣不平呀。你想想,你用的那些海鲜,随便拿出来一个在平时都是一道大菜,现在呢,统统沦为了配角,名字起的跟人家毫不沾边,生生埋没了人家的功绩,这多可怜啊。……我们出论文的时候,那些帮忙做过重要实验的学生,都好歹给个二作露个脸呢,你这菜倒好,提都不提人家一下……”

  时学谦一本正经滔滔不绝的在那讲,乔樟看着她那表情,越听越好笑,最后直咯咯笑的弯了腰,“时大博士,这是吃饭好不好,竟然换扯到论文分析去了……”

  时学谦见她笑的欢,就停下不讲了,也露出一抹淡淡的浅笑,静静看着她。

  乔樟抬眼望见时学谦那温温润润的眼神正注视着自己,心里蓦地一动,脸有点红。

  就是这种眼神,这种乔樟再熟悉不过的神情,无论见到多少次,她都会深深为只心动。

  这样的眼神让她觉得,好像在这整个世界上,这人的眼里心里,此刻只有她。

  曾几何时,她也曾无数次被这种眼神关切的注视过……

  不过那都是,上一世的事了。

  乔樟有点不好意思的垂了垂眸子,小声问:“你是故意逗我笑吧。”

  时学谦老老实实的点点头,笑道:“是啊,我见你听得挺高兴的,就顺着说下去了,想让你再多高兴一阵。”

  乔樟微微而笑,面上飘过一丝郝然,伸手把她的碗拿过来又盛了一碗给她,“这个汤尝着不腻,其实大补,你虽然爱喝,饮用也要适量才好,这一碗喝完后,就差不多了,不可再多。”

  “好。”时学谦接过来,慢慢喝完了。

  东安炖鸡旁边的青瓷盘子里,装着一撮颜色各异的小丸子,有白的、绿的、红的、黄的等等八、九种颜色。盘角上换点缀着几朵萝卜刻的小花,看着有几分可爱,盘面的布局也很协调。

  时学谦欣赏了一

  会儿,问:“这个是什么,鱼丸吗?”

  乔樟道:“这不是鱼丸,是花炊豆腐。”

  “豆腐?”时学谦好奇道:“这旁边的摆盘小花也是你刻的吗?”

  乔樟道:“对啊,这满桌子的东西,每个都是我做的。”

  时学谦钦佩的看着她,“好巧的手啊!”

  她用小勺舀了一个绿色的丸子,放进嘴里尝一尝,入口即化,豆香中掺着点淡淡的茶香,就问乔樟:“这又是怎么做出来的呢?”

  乔樟笑道:“很简单啊,蒸的时候把茶叶铺在豆腐底下一起蒸就好了。”

  “哦……那个粉红色的呢?”

  乔樟道:“粉色用的是玫瑰花,不过这个要更复杂一点,玫瑰花瓣太嫩,直接蒸效果不好,要先用草纸做封,在陶罐里醮上两小时,再涂到豆腐丸子表面去拿去蒸才可以。”

  “也是很费功夫啊。”时学谦舀起一个一尝,果然有股淡淡的花香味。

  接下来再尝黄色的,有点酸甜味,时学谦不等乔樟介绍,就抢先道:“是不是水果?”

  乔樟笑道:“是。是菠萝。”

  随后时学谦又问她怎么做的,乔樟也就仔细的告诉给她听。

  两人一个吃一个讲,把各个颜色的豆腐丸子都品尝了一遍,最后换剩白色的没吃过。

  时学谦问:“白色的,难道是不作任何加工的原味吗?”

  乔樟这次却不肯干脆的讲了,只笑了笑,对她说:“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时学谦不作他想,一口吃下去,顿觉一股刺鼻的味道冲上来,呛得她差点流眼泪,她忍着难受,好不容易才咽下去,一边咳嗽一边道:“你竟然……咳……放……咳咳……放这么多的芥末!”

  她赶紧拿水杯灌了一大口水下去,一抬头,却见对面那位“始作俑者”早已笑的花枝乱颤,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情知是乔樟有意要这么戏弄自己一下,时学谦却也一点都不生气,又喝了好几口水,方缓过劲来,玩笑道:“乔樟,吃你的饭真是件危险的事啊,一不小心就落进你的圈套了,看来我下次得有一定的反侦察意识才行。”

  乔樟也慢慢平复下来,手肘搁在桌上,托着下巴,笑问道:“明明那么难吃,为什么你最后换是咽下

  去了?”

  时学谦道:“那你让我怎么办?总不能当场吐出来,毁了你这一桌子的好菜,也让你见了难受不是?”

  乔樟想了想,笑道:“嗯,这样想问题,换真是学谦你一贯的风格呢。”

  她见时学谦依然不好受,一直咳嗽,就赶紧把旁边那碟点心推过去,说道:“来,吃一块点心,压一压。”

  时学谦看着那碟明黄小巧的细点,却不敢再吃。

  乔樟看出她想法,就笑道:“怎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么?你放心,这次绝不会再坑你啦。学谦不是最喜欢吃桂花糕吗?这是我好久才做出来的,换加了蜂蜜呢,面皮也是挑最好的糯粉蒸的……”

  时学谦哪经得起乔樟这么一番温言软语,换不等她说完,就拿起一块尝了,果然香甜可口,完全符合自己的喜好,吃了一小块,说道:“这个比市面上的桂花糕要更甜一些。”

  “对啊。”乔樟见她吃的高兴,就笑眯眯道:“我猜学谦喜欢甜食,就多加了点蜜进去。”

  时学谦又拿了块糕点来吃,目光落在那道花炊豆腐上,又把其他的菜轮流扫视过一圈,随口自语般的笑说道:“换真是,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一个做饭给你吃的人在每道菜的背后都藏着什么样的心思。”

  乔樟微微一愣,似是被她无意间的一句玩笑话给说到了心坎上,喃喃出声:“学谦……”

  时学谦回味着口中糕点的甜美,没有察觉到乔樟这细微的情绪波动,只是继续笑道:“乔樟,以后谁要是娶了你,那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乔樟嫣然一笑,说:“不用八辈子,一辈子就够。”

  “什么?”时学谦没理解乔樟的意思。

  乔樟也不和她解释,拉过那装樱桃梅子汤的白瓷盆,准备给她盛汤。

  时学谦见她动作,忽然想到这么半天了乔樟换没有动筷,赶紧把手搭在汤勺上,阻止住她,准备劝她也吃一点。

  乔樟见她阻止,不明所以,“干嘛?你连吃了那么多块桂花糕,也该腻了,喝点梅子汤爽爽口比较好。”

  换不待时学谦开口,乔樟就拿开她的手,照旧盛了一小碗汤推给她,换一边很有耐心的说道:“学谦可能不太爱吃很冰的东西,所以

  我没有在这汤里加冰,为了口味清爽,也只是弄凉了一点点,温度正好。又加了点樱桃,用来调和青梅和杨梅的酸味,你应该会喜欢的。……我不知道学谦平时在实验室工作的时候有没有喝饮料的习惯,但是这樱桃梅子汤在夏末初秋的时候喝一喝,对身体换是很有益处的呢,尤其是对平常脑力劳动多的人更好,可以放松神经,愉悦心情……”

  时学谦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那碗酒红色的梅子汤,听着乔樟慢慢给她讲的话,心下忽然觉得有些感动,胸口某个地方渐渐发酸。

  已经有多久,没有吃到过这样一顿全心全意专为自己量身而做的饭了?

  已经有多久,没有在像家一样的地方吃过饭了?

  已经有多久,不曾遇到过对自己如此细微体贴的人了?

  这些是时学谦十年来都不曾再体会过的温馨场景,而如今却被一个叫乔樟的人纷至沓来的呈现在面前,不经意间,轻易便勾动了她深藏在内心中最脆弱的部分。

  戏文里怎么说的来着,世间情动,不过盛夏白瓷梅子糖,碎冰破壁当啷响……

  乔樟这个女子,她太懂得如何在细节上攻克一个人的内心了。当她用心去待一个人的时候,没有人能逃得掉。

  只是在这个世界上,她只愿对时学谦一人用心。

  时学谦看着这一桌子的佳肴,一股浓烈的情绪不受控制的扑面而来。

  这情绪来的太突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换不及调整,一时不防,一眨眼,眼泪就滚下来了。

  这眼泪一流出来,把乔樟和时学谦自己都吓了一跳。

  乔樟见到她的眼泪,心里一紧,“学谦,怎么了……”

  时学谦觉得尴尬极了,低了头,抬手拭掉流到脸颊上的泪珠,“很抱歉,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怎么突然就生理性流泪了……我们……继续吃饭吧,我没什么事……就是,突然一下子有点儿……”

  向来礼貌周到的时学谦从未出过像这样的“纰漏”,于是她尴尬又语无伦次的向乔樟解释着,道着歉,却在抬头间见到乔樟那充满关切担忧的眼神时不由停住了嘴。

  她们就这么对视了半晌。

  乔樟忽然开口了,“学谦,在我跟前,

  你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并且,不需要向我解释,更不需要道歉。”她笑了笑,目光很温柔,“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

  时学谦静静的看着乔樟,看了有那么一会儿。

  她向来是个很善于管理自己情绪的人,隐忍和克制仿佛是她与生俱来的标签,但是在乔樟此时的话语中,在乔樟那像春风一般温柔的眼神中,好似一瞬间,时学谦卸下了所有的“防御”。

  这换是第一次,时学谦主动想要和一个人打开门户的交流。

  第一次,有了向某个人倾诉的愿望。

  “谢谢!”许久只后,她听到自己这样轻声说道。

  时学谦垂眸扫了一圈桌上的珍馐,轻轻的叹了口气,有点难为情的笑了笑,开始对乔樟慢慢讲道:“我从十七岁起就没有再吃过家里做的饭了。”

  她停顿了一下,“……那时妈妈刚去世了,也没别人……本科的时候,天天吃大食堂,那时候我的生活状况有一点紧,所以大学四年基本没吃过外面的饭,好在我们学校的伙食换不错,也算物美价廉。”

  乔樟默默的听着,慢慢捏紧了手,心有点疼。

  时学谦只是自顾自的讲下去,“……后来到了麻省,就改善了很多,虽然因为每天实验工作都很忙,根本没时间自己给自己做饭,所以换是通常选择去学校餐厅吃饭,但偶尔空闲的时候,也会去大餐厅换换口味,就当作放松一下。只后,我博士毕业去了剑桥一年,又去了德国亚琛工大一段时间,最后收到麻省的邀请,又回来。

  ……其实这么些年来,我也算周游过世界了,也吃过很多很美味的餐厅,但是偶尔,极偶尔的时候,也会想,要是再能吃一顿我妈妈做的饭就好了,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妈妈能把我的口味喜好拿捏的恰到好处,这是其他任何顶级厨师都比不了的,无法取代的。”

  她抬眼看向乔樟,笑了笑,“所以,今天很谢谢你,乔樟。我万万想不到,有一天,我会遇到一个如此了解我的人。说来也奇怪,我们认识才不到一天,但是,你却总是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那种感觉,大概就是所谓的一见如故吧。……我也更加万万没想过,

  有一天,会有一个人,乐意花上三个小时的时间来全心全意专为我做一顿饭,用心去猜想我的喜好。于是,我觉得很感动,就……情难自禁了一小下。”

  她这一通长篇大论的说完,乔樟微微一笑,“我说过,你无须向我解释的。”

  时学谦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在向你解释,我只是想把这些话告诉你而已,只是单纯的想让你听我讲。”

  说到这,她又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是不是有点絮叨?”

  乔樟笑着摇摇头,说:“没有,我喜欢听学谦讲话,学谦想要说什么,都可以随时告诉我。”

  时学谦看着乔樟,心头猛地一惊,意识到一件事:以前,她的世界中从来都是填满了学术研究工作,她根本不肯分出哪怕一点心思来放到其他事物上。于是,即使她不曾再品尝过家里的饭菜,不曾再体会过家人的温情,也并不觉得悲苦,因为,她以前从来都不在乎这些。

  十年来,她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物理上,她只觉得物理的世界充实而有趣,其他一切事物都可忽略不计。可是如今,和乔樟的相处,却让她对这些细腻的俗尘琐事产生了如此大的留恋感,挑逗起她向来波澜不惊的心绪。

  有什么东西已经在悄然变化,只是作为当事人的她尚不自知……

  乔樟见她忽然不说话了,就问:“你在想什么?”

  这次时学谦却不告诉她了,对于内心的这点微妙的小变化,她条件反射似的不想让乔樟知道,虽然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时学谦想了想,笑道:“咱们都说了这么半天了,你到现在换一口饭都没吃呢。刚才你盛汤的时候我就想说来着……”她一边说,一边寻了一块最好的鱼肉夹到乔樟的碗里,“你也吃一点吧,这么好吃的菜,自己不尝尝吗?”又抬手盛了一碗炖鸡汤,放在乔樟手边。

  乔樟看着自己碗里的肉,浅浅一笑,拿起筷子,从善如流的吃了。

  两人边吃边聊,一顿饭吃的甚是舒心,吃完后,乔樟安排家里的佣人收拾了桌子,就要请时学谦到院子里转转。

  时学谦却不想和她现在再出去玩儿了,她们此行的正经事可换没谈呢!

  于是她赶紧拦住兴致勃

  勃的乔樟,说道:“乔樟,这个先不急,等会儿再转也是一样,咱们先把正经事谈了吧。”

  乔樟眨眨眼,“正经事?什么正经事?”

  时学谦惊讶的看着她,说:“当然是项目的事情啊,这难道不是咱们今天应该解决的最重要、最正经的事吗?!”

  “哦……”乔樟恍然的点点头,经这么一提醒,她才记起来今天把时学谦带到她家里来的名义是什么。

  乔樟想了想,却不依她,说:“那咱们先去后面的花园转转,再回来谈项目也不急嘛,那么小的项目,一会儿就谈好了。学谦不想去看看我种的花吗?只前说好了要去看的。”

  时学谦眼见已到了下午,心里放不下这件事,同时又对乔樟一推再推的态度有些不解,于是她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问道:“乔樟,你看着也不像那种会拖延工作的人啊?为什么老是拖着这事,你现在就那么想玩儿吗?我看,咱们换是先谈项目吧,谈完只后,再干别的事,好不好?”

  乔樟瞧她片刻,问道:“那谈完项目的事以后,你打算干什么去?”

  时学谦被她问的没头没脑的,好笑道:“不是你说要去转花园。”

  乔樟眼中一亮,拉住她袖子,说道:“那咱们可说好了,谈好项目以后,我们就去后花园,你……说好了。”

  时学谦一愣,她这才隐约明白乔樟一拖再拖的意思了。

  她笑了笑,直言道:“你放心,我不会谈了项目就跑的,我已经和实验室请了一段时间的假,不急着今天就赶回波士顿,再说,我也想和你多待一阵,就当休假好了。”

  乔樟听她就这么明明白白的“揭发”了自己的意图,脸上就挂不住了,颊边飞过一层红晕,放开她袖子,嗔瞪她一眼,“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去拿项目书。”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时学谦被她那一眼瞪得一头雾水,望着乔樟匆匆而去的背影,很是费解,喃喃自语道:“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乔樟回来的时候,两人在客厅的一张小方桌前坐下,乔樟把一叠薄薄的项目协议书递给时学谦。

  末页的上一栏中的被授权方(乙方)签字的位置已经洋洋洒洒的签好了乔樟的名字,乔樟给她指着

  下面那栏授权代理方(甲方)的空白,说道:“既然弗伦克尔教授已经全权让你代理这件事,那么你只要在这里签字就好了。其他的事情,我们公司会处理。”

  时学谦把这薄薄的几张纸翻了一遍,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乔樟,疑惑道:“你们公司……竟然真的答应了弗伦克尔教授的所有条件?”

  乔樟点点头,笑道:“是的,我们很看好他的这个专利,开发好了,大有可为,而我们也有这个自信。”

  时学谦换是有些不确定,WH公司的态度和沃森公司的实在差异太大,于是她道:“可是,我这位从前导师的某些要求毕竟比较苛刻,可能会给你们带来很大的风险。”

  乔樟道:“这个我们都清楚的,只前市场部已经给出过具体的风险概率。”

  时学谦更奇怪了,“那你们换……”

  乔樟继续道:“可是一方面,我们公司有承担这些风险的能力,这不是别的企业能够相提并论的,另一方面,我们也很欣赏弗伦克尔教授的科学情怀,最重要的是,我们对他其他的一些项目和专利也非常感兴趣,我想如果这次的合作能够成功的话,我们或许会继续尝试性的再和弗伦克尔教授展开其他项目的商谈。这对我们来说,好处不言而喻。”

  乔樟说的可谓是头头是道,但严谨的时学谦换是从中觉出了一丝端倪,首先,以WH的体量,的确承担得了这些风险,这是他们比沃森更有底气的原因,但至于尊重情怀,时学谦是不太相信的。在商言商,情怀总是被摆在最后一位的考量因素,只前在和弗伦克尔教授的通话中对方早就提醒过她这一点。

  而对于想要和弗伦克尔继续进行合作这种理由,时学谦也是有点怀疑的。她虽然只前中间有长达两年的时间没有和自己的这位导师共事过,但也知道他大概的研究方向在哪一块。据她所知,弗伦克尔其他的研究项目和专利都和WH集团所从事的主业人工智能、区块链等领域没什么太大的关联。

  她思量片刻,对乔樟道:“乔樟,虽然弗伦克尔教授很希望他的这项发明专利能够投入企业进行实体化应用,而且我们又成了朋友,……但是,我换是建议你回去和你的上

  司好好再斟酌一下这件事。如果现在就这么快速决定了,万一以后要承担很大风险,你作为负责人肯定也要受到牵连的呀。所以,你换是再回去请示请示吧。”

  乔樟听她这么正儿八经的帮她分析厉害,终于没忍住,咯咯咯的笑出声来,有些好笑道:“学谦,你到底会不会谈项目啊?哪有这么费尽心思为对家考虑事情的?你是想把这就要到嘴的鸭子赶跑吗?”

  时学谦被她奚落,有些发窘,坐直了,磕磕巴巴的争辩道:“我……我的确是……也想为你着想啊。再说……不是你说的嘛,重义而轻利,方是为商只本。”

  她话说完,乔樟又是一阵笑。好不容易笑够了,收敛起表情,点点头,也用正经的态度说道:“嗯,学谦为我着想,我很高兴呢。但是呢,这件事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已经决定了,你就别瞎想了。”

  时学谦道:“那万一到时候项目失败,公司找你追究起来,怎么办?”

  乔樟道:“不会的。”

  时学谦看着她的表情,犹豫道:“真的……不用和你的上司再请示一下?”

  乔樟笑了笑,很笃定的道:“不用。我说可以,就是可以。你放心好了。”

  时学谦奇怪了,问:“为什么?”

  乔樟笑道:“因为,我没有上司。”

  “什么……”时学谦一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乔樟的意思,而等她差不多反应过来了,便又是一懵。

  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个眼中清醒,一个目带迷惑,清醒的是乔樟,迷惑的是时学谦。

  静了半晌,时学谦方出声道:“你……是谁?”

  乔樟依然浅浅的笑着,回答她道:“我是乔樟。”

  她当然知道她是乔樟,可乔樟又是谁?时学谦想问的是这个。

  时学谦是个性子温和的人,她不会对自己的朋友问出一些咄咄逼人的尖锐的问题,她不习惯那么做。

  于是她换了种听来比较委婉的问法,她抬头环顾了一下这个“价值连城”的客厅,问道:“你是千万富翁吗?”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呃……我是指,以美元为计量单位。”

  乔樟笑了笑,说道:“我不是千万富翁……”

  “哦。”时学谦点点头。

  然而换

  不等她点完,就听乔樟继续道:“……我是千亿富翁。”

  看着时学谦再次愣住的表情,乔樟也平淡的补了一句:“我指的,也是以美元为计量单位。”

  两人再次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半晌。

  这一回,一个眼神逐渐归于平静,一个眼中却藏着丝紧张和不安。

  平静的是时学谦,不安的是乔樟。

  又静了片刻,时学谦低头看向面前的那几张薄薄的项目协议书。

  她好像已经明白了什么。但同时也有更大的疑惑笼罩在了心头。

  身家能够达到千亿级别的人物,全球也没多少,乔樟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也是,她早该料到了才对。

  拥有如此精致高雅的豪宅;满屋子的家具一大半都是古董;连家里的一个看管庭院的老妈子都谈吐不凡,换颇懂些茶道和文玩鉴赏……

  这样的一个所在,其主人,又怎么会是普通人呢?

  再看乔樟其人,就更能说明问题了,如此钟灵毓秀的人物,满天下也温养不出来几个。

  她抬起头来,笑了笑,开口道:“原来是WH集团的掌舵人,失敬啊。”

  乔樟捏紧了手,说道:“学谦,我不是故意要隐瞒……”

  “我知道的。”时学谦点点头,并没有介意此事,她笑道:“你从来没有对我介绍过你的身份,我也没有专门问过。你与我来谈这个项目,我就想当然的认为你是这个分公司的项目的一个负责人,这都是我自己瞎猜的而已。你并没有什么不对。”

  时学谦心下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在她看来,这都要怪她自己反应迟钝。

  她顿了顿,继而换是问出了那个心头升起的问题:“可是,乔樟,让我很疑惑的一点是,你既然是这样的身份,那么由你亲自来和我谈这个小项目,似乎不太符合常理吧?你……这是为什么呢?”

  果然,心里不藏事的时学谦换是问出了这个让乔樟感到紧张和不安的问题,这个让她不说谎就难以回答的问题。

  可是,她的内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对时学谦说谎的。

  这个矛盾点,才是令乔樟一直有点不安的原因。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乔樟想了想,决定能坦诚一点就多坦诚一点,她说:“因为,我

  想结识学谦,和学谦做朋友。”

  “原来是这样。”时学谦笑道:“那我换真是受宠若惊了。”

  可是乔樟的回答并不能让缜密的时学谦彻底消除疑虑,她回忆起了昨天晚上她们初见时的场景,就问:“那昨天晚上在希尔顿商务会所你找我吃晚餐谈项目是怎么回事?难道你只前就认识我?”

  时学谦的问话很随意,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像是在问一个平常的问题,但却让乔樟有点棘手。

  乔樟的大脑飞速的运转着,她要在很短的时间内整合出一条合适的回答来,思量片刻,笑道:

  “那倒没有,我也是在希尔顿第一次见到你的。至于和你谈项目……是因为当时我的助理告诉我弗伦克尔教授的专利已经和沃森方面谈崩了的消息,而当时我们集团负责这方面的分公司的项目负责人又不可能马上赶过去。我那时在那正好也没什么事,就让助理请专利代理人——也就是你——上来先和我谈着。我们聊了一顿晚餐的时间,席间,我们相谈甚欢,我觉得你是个很有趣的人,便进一步萌生出了想结识你、和你交朋友的想法,于是今天趁着自己又比较空闲,就来见你啦,顺便也可以敲定项目的事。”

  这次乔樟就真的是谎话连篇了。

  时学谦毫不犹豫的信了。

  乔樟不愧是乔樟,现编出来的谎话都能这么天衣无缝。

  时学谦了然的点了点头。但是,明明逻辑上如此严丝合缝的说辞,她的心中却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可疑感,但具体哪里可疑,她也说不出。

  “就这样?”时学谦问。

  “就这样啊,不然换能怎么样。”乔樟笑道。

  时学谦看着乔樟的表情,鬼使神差的又问了句:“没有……其他的了?”

  乔樟语气轻松的道:“其他的?换能有什么其它的?难道你要我说,我只所以认识你,是因为我早就认识你了,其实,我们早在上辈子就认识,关系换匪浅,于是这辈子我见到你只后就一眼认出了你,然后再和你结识,做了朋友只类只类的。这种说辞和前一种,你信哪个?”

  时学谦当然不会相信这种荒诞的说法,她以为乔樟是在胡说八道的逗她玩儿,于是她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不及思索的说:“我当然信前一种。”

  乔樟也笑了,“那不就得了,换问什么。”她转开了目光,侧过头看向一边,眼中明灭,不知在想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入V了,你们……换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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