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光和影
叶逍遥几人迅速离开了这处山村，朝着青阳宗的方向飞去。
路上，几名青阳宗弟子还忿忿不平地道：“那两个凡人太过愚昧，坏了孩子的大好前程！”
“可惜了一名天才就此埋没山野。”
叶逍遥没有说话，他眼眸深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见叶逍遥怅然若失的样子，旁边的一名青阳宗弟子开口向他道：“叶长老无需患得患失，若一定要将那孩童收入青阳宗，也有的是办法。”
其余几名弟子均是面露微笑，在青阳宗的地界，还真没什么事情是青阳宗办不到的。
叶逍遥看了那人一眼，轻轻颔首：“待我与季老宗主商量一下。”
几人飞行了一段时间，一座高耸的山峰赫然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这座山峰呈现出淡淡的金色和红色，岩石之中，澎湃的火阳之气在涌动。
青阳山的地理位置很特殊，全天的日照时长超过七个时辰，烈阳之气相当汹涌。
长此以往青阳山下就形成了一座阳炎矿脉，导致此山四季如盛夏。
山峰之上，一座宗门屹立于山巅，每块石头都和青阳山一个颜色，这使得宗门与山峰浑然一体，一眼看去便使人感到壮丽，威严！
叶逍遥缓缓落在宗主峰的山门前，他上前几步，抱拳道：“季宗主，叶逍遥求见。”
“咔嚓。”
山门缓缓打开了，一名垂垂老矣的老者出现在叶逍遥的视野之中。
老者身披青袍，瘦骨嶙峋，浑浊的眼珠看向叶逍遥，锐利的目光似乎要看穿他的心思。
“见过季宗主。”叶逍遥恭恭敬敬地对老者行礼道。
季青张开嘴，喑哑的声音响起：“逍遥，此次外出，去了何处？又有什么见解？”
叶逍遥并不回答季青自己这次去了哪里，而是恭声道：“季老宗主，逍遥此次外出，归来途中有意外的收获。”
季青昏黄的眼睛盯着叶逍遥，脸上浮现出耐人寻味的神情：“什么收获？”
叶逍遥不急不缓地道：“季宗主可还记得？那血魔萧镇天几年前爱上了一个凡人，对那凡人爱得死去活来，招致了血刀门上下的反对！”
季青缓缓点头：“印象深刻啊……若非萧灭生对那凡人暗中下手，萧镇天只怕是要跟着那凡人归隐田间，血刀门哪有今日的气候！咳咳咳……”
说到这，季青忽然咳嗽连连，身体不住地颤抖，仿佛下一秒便会散架一般。
叶逍遥原地站着，对此冷眼旁观。
待季青的咳嗽平息之后，叶逍遥开口问道：“季宗主可记得那凡人叫什么？”
季青皱起眉头，想了片刻，叹息一声：“唉，我老了，记性很差。”
叶逍遥淡淡道：“那凡人叫姜芸，宗主，我向来过目不忘。”
“确实，所以由你来担任青阳宗的影子，我很放心。”季青抚须道。
听到这话，叶逍遥忽然不可控制地握了一下拳头。
“影子，影子！在你眼中，我就只配做叶青阳的影子吗？”
但叶逍遥表面依旧十分平静，他缓缓道：“今日，我在青阳宗的领地内见到姜芸了。”
“什么！”
季青瞳孔骤缩，身体顿时僵硬了。
片刻，季青出声问道：“你没看错？”
“没有，逍遥过目不忘。”叶逍遥笃定道。
接着，他又向季青讲了一下姜芸目前的情况，包括她的丈夫和孩子。
开始，季青眼中还有所期待，但听到姜芸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完美的家庭之后，他眼中的期待荡然无存了。
老者平静地看向叶逍遥：“你想干什么？”
叶逍遥并未察觉到季青眼中的冷意，他的声音中甚至带上一些兴奋：“我计划派人夜袭姜芸一家，让那个孩子亲眼看到他的父母被杀。”
“在关键时刻，由我带领青阳宗出手救下他，带回宗好好教养！待他懂得如何伪装，如何杀人，如何处理情报之后，我会把他送入血刀门，作为本门内应！”
“他的天赋很好，必然会成为血刀门的圣徒，当萧镇天注意到他后，会惊讶地发现，不管是这个人的名字还是相貌，都像极了当初他最爱的那个凡人！”
“那么，他很可能会当上血刀门的圣子，一个圣子内应！季宗主，你能想象吗？再过几十年，血刀门必然会败于我青阳宗手中！”叶逍遥狂热地看着季青。
但令他失望的是，季青此时的脸色冷漠如冰。
“我否决这个计划。”季青冷冷地道，随后他缓缓转身，不再看叶逍遥。
叶逍遥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季青，随后，他整个人都垮了下去，不再有之前的精神头。
“太肮脏了。”季青背对着叶逍遥，声音低沉道。
这时，叶逍遥忽然失控了，他忽然站起身，愤怒地对季青吼道：
“你难道就不肮脏吗？”
“青阳宗的影子，你也做过！当初杀了我们父母的，不是你吗？”
“然后你又收养了那两个成了孤儿的孩子，只管把其中一个培养成太阳，让另一个人变成肮脏的影子！”
“你现在居然说……我肮脏？”叶逍遥伸出手指，指向自己，瞪大的眼睛死死盯着季青的背影，脸上不知何时布满了泪水。
季青浑身一颤。
他转过头，一脸痛苦地问道：“你都记起来了？”
叶逍遥喘着粗气，面色逐渐恢复平静，他慢慢道：“我这次去的是京州，那里有个地方叫天宝阁。”
季青闻言，默然不语。
片刻，他极重地叹了一口气：
“是我对不住你。”
“但是，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逍遥，我寿元将尽，我不希望你变得像年轻时候的我一样，青阳宗的影子不应该再这么肮脏了……”
“悲剧也不应该再一次地重生。”
“影子应该躬耕于黑暗，侍奉于光明！绝不应该像你我一样，名为惩恶，实际上却做着更恶毒的事情……”
“如果你对我恨之入骨，就杀了我吧，不要再创造悲剧了。”最终，季青颤抖着声音说道。
但此时，叶逍遥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他身后。
透明的姜云站在宗主洞府的门口，一边听着洞府内的声音，一边看着空中的叶逍遥朝着村子的方向飞去。
他走入洞府，默默注视着这位眼中盈满泪水的老者。
“你是个人渣。”
姜云低声道。
他拔出斩血刀，对准了季青的头颅。
过了几秒，他忽然把刀放下了。
“但你的内心已经知道这一点了，并尝试补救……”
姜云缓缓收起刀，他走出宗主洞府，纵身一跃，追上叶逍遥的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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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几名青阳宗弟子还忿忿不平地道：“那两个凡人太过愚昧，坏了孩子的大好前程！”
“可惜了一名天才就此埋没山野。”
叶逍遥没有说话，他眼眸深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见叶逍遥怅然若失的样子，旁边的一名青阳宗弟子开口向他道：“叶长老无需患得患失，若一定要将那孩童收入青阳宗，也有的是办法。”
其余几名弟子均是面露微笑，在青阳宗的地界，还真没什么事情是青阳宗办不到的。
叶逍遥看了那人一眼，轻轻颔首：“待我与季老宗主商量一下。”
几人飞行了一段时间，一座高耸的山峰赫然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这座山峰呈现出淡淡的金色和红色，岩石之中，澎湃的火阳之气在涌动。
青阳山的地理位置很特殊，全天的日照时长超过七个时辰，烈阳之气相当汹涌。
长此以往青阳山下就形成了一座阳炎矿脉，导致此山四季如盛夏。
山峰之上，一座宗门屹立于山巅，每块石头都和青阳山一个颜色，这使得宗门与山峰浑然一体，一眼看去便使人感到壮丽，威严！
叶逍遥缓缓落在宗主峰的山门前，他上前几步，抱拳道：“季宗主，叶逍遥求见。”
“咔嚓。”
山门缓缓打开了，一名垂垂老矣的老者出现在叶逍遥的视野之中。
老者身披青袍，瘦骨嶙峋，浑浊的眼珠看向叶逍遥，锐利的目光似乎要看穿他的心思。
“见过季宗主。”叶逍遥恭恭敬敬地对老者行礼道。
季青张开嘴，喑哑的声音响起：“逍遥，此次外出，去了何处？又有什么见解？”
叶逍遥并不回答季青自己这次去了哪里，而是恭声道：“季老宗主，逍遥此次外出，归来途中有意外的收获。”
季青昏黄的眼睛盯着叶逍遥，脸上浮现出耐人寻味的神情：“什么收获？”
叶逍遥不急不缓地道：“季宗主可还记得？那血魔萧镇天几年前爱上了一个凡人，对那凡人爱得死去活来，招致了血刀门上下的反对！”
季青缓缓点头：“印象深刻啊……若非萧灭生对那凡人暗中下手，萧镇天只怕是要跟着那凡人归隐田间，血刀门哪有今日的气候！咳咳咳……”
说到这，季青忽然咳嗽连连，身体不住地颤抖，仿佛下一秒便会散架一般。
叶逍遥原地站着，对此冷眼旁观。
待季青的咳嗽平息之后，叶逍遥开口问道：“季宗主可记得那凡人叫什么？”
季青皱起眉头，想了片刻，叹息一声：“唉，我老了，记性很差。”
叶逍遥淡淡道：“那凡人叫姜芸，宗主，我向来过目不忘。”
“确实，所以由你来担任青阳宗的影子，我很放心。”季青抚须道。
听到这话，叶逍遥忽然不可控制地握了一下拳头。
“影子，影子！在你眼中，我就只配做叶青阳的影子吗？”
但叶逍遥表面依旧十分平静，他缓缓道：“今日，我在青阳宗的领地内见到姜芸了。”
“什么！”
季青瞳孔骤缩，身体顿时僵硬了。
片刻，季青出声问道：“你没看错？”
“没有，逍遥过目不忘。”叶逍遥笃定道。
接着，他又向季青讲了一下姜芸目前的情况，包括她的丈夫和孩子。
开始，季青眼中还有所期待，但听到姜芸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完美的家庭之后，他眼中的期待荡然无存了。
老者平静地看向叶逍遥：“你想干什么？”
叶逍遥并未察觉到季青眼中的冷意，他的声音中甚至带上一些兴奋：“我计划派人夜袭姜芸一家，让那个孩子亲眼看到他的父母被杀。”
“在关键时刻，由我带领青阳宗出手救下他，带回宗好好教养！待他懂得如何伪装，如何杀人，如何处理情报之后，我会把他送入血刀门，作为本门内应！”
“他的天赋很好，必然会成为血刀门的圣徒，当萧镇天注意到他后，会惊讶地发现，不管是这个人的名字还是相貌，都像极了当初他最爱的那个凡人！”
“那么，他很可能会当上血刀门的圣子，一个圣子内应！季宗主，你能想象吗？再过几十年，血刀门必然会败于我青阳宗手中！”叶逍遥狂热地看着季青。
但令他失望的是，季青此时的脸色冷漠如冰。
“我否决这个计划。”季青冷冷地道，随后他缓缓转身，不再看叶逍遥。
叶逍遥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季青，随后，他整个人都垮了下去，不再有之前的精神头。
“太肮脏了。”季青背对着叶逍遥，声音低沉道。
这时，叶逍遥忽然失控了，他忽然站起身，愤怒地对季青吼道：
“你难道就不肮脏吗？”
“青阳宗的影子，你也做过！当初杀了我们父母的，不是你吗？”
“然后你又收养了那两个成了孤儿的孩子，只管把其中一个培养成太阳，让另一个人变成肮脏的影子！”
“你现在居然说……我肮脏？”叶逍遥伸出手指，指向自己，瞪大的眼睛死死盯着季青的背影，脸上不知何时布满了泪水。
季青浑身一颤。
他转过头，一脸痛苦地问道：“你都记起来了？”
叶逍遥喘着粗气，面色逐渐恢复平静，他慢慢道：“我这次去的是京州，那里有个地方叫天宝阁。”
季青闻言，默然不语。
片刻，他极重地叹了一口气：
“是我对不住你。”
“但是，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逍遥，我寿元将尽，我不希望你变得像年轻时候的我一样，青阳宗的影子不应该再这么肮脏了……”
“悲剧也不应该再一次地重生。”
“影子应该躬耕于黑暗，侍奉于光明！绝不应该像你我一样，名为惩恶，实际上却做着更恶毒的事情……”
“如果你对我恨之入骨，就杀了我吧，不要再创造悲剧了。”最终，季青颤抖着声音说道。
但此时，叶逍遥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他身后。
透明的姜云站在宗主洞府的门口，一边听着洞府内的声音，一边看着空中的叶逍遥朝着村子的方向飞去。
他走入洞府，默默注视着这位眼中盈满泪水的老者。
“你是个人渣。”
姜云低声道。
他拔出斩血刀，对准了季青的头颅。
过了几秒，他忽然把刀放下了。
“但你的内心已经知道这一点了，并尝试补救……”
姜云缓缓收起刀，他走出宗主洞府，纵身一跃，追上叶逍遥的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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